看赵明阳一家三口,乐呵呵的模样,似乎再无迁徙他乡的惆怅,甚至赵妈妈还敢拉着白不悔说些悄咪咪的小话。
张景渊的眼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温情的笑意。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作为高高在上的修士,似乎为了得道长生,就必须跟自己凡间的一切做个彻彻底底的割舍,最好从此灭七情,绝六欲,什么亲人,朋友,都要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面,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让道心蒙尘。
反正跟修士相比,亲人朋友的寿命都太过于短暂,他们不过是修士人生旅途上的匆匆过客,有可能修士不过一个闭关的时间,这些亲人朋友便化作了骨灰。
正所谓情深不寿,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的将亲人朋友给摒弃在自己的人生之外,对于修士们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但张景渊并不这样看,甚至他认为,人之所以活着,除了是要满足自己各种欲望以外,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为了这些与自己有所牵绊之人。
假如这世间,所有你在乎的人全部消失泯灭,只剩余你一人,看着这无边的虚空,寂寥,带给你的只有孤独和发疯,那时候,死亡反而是个更好的选择。
而现在,他虽然不能帮助赵明阳一家三口,跟他一般得道长生,毕竟他无法如上古之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甚至连帮助他们踏上这残酷的修行之路都不敢。
可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让他们生活的幸福快乐开心,他觉得这是必须的。
只不过让他有些好奇的是,赵妈妈跟白不悔究竟说了什么,白不悔的脸颊上始终有一片抹不开的淡淡红晕,衬在她那肤若凝脂,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就如同刚刚盛开的桃花一般,清秀淡雅,但却美不胜收。
虽然想知道,但张景渊却从未用神识去探究一二,甚至反其道而行之,还将自己的五感封闭了许多,使得他跟凡人一般无二。
他在享受这种温馨如家的感觉。
当然,也有怕偷听不成,被白不悔暴揍一顿的顾虑。
毕竟这老娘们,之前连续几次被他抓包,心里面还不知道怎么对他恨的牙根痒痒,万一借机发难,他这一顿岂不是要白挨了。
没办法,谁让他实力太弱,别看已然可以不将其他筑基大圆满修士放在眼中,但是在白不悔面前……
算了,不提也罢,丢人。
酒足饭饱归来,张景渊能明显感到白不悔的心情大好,甚至嘴中还一直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他之前问过,是白不悔从云明星的一处风景秀丽的大山中,一山民那里学来的。
虽然没有任何的歌词,但听起来,却觉得宛若动听,清脆悦耳,充满了欢快之意。
见白不悔并没有乘坐传送阵,直达天柱峰,反而想要拾级而上,重走龙骧道院的十万台阶的意思,张景渊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跟随而行。
反正他俩现在修为已经不弱,这台阶对于他们来说,着实不算什么了,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他俩便回到洞府之中。
看白不悔行云流水般的泡茶手法,张景渊忽然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不过再好的茶也不能当饭吃,更不是他生活的主旋律,一杯茶尽,张景渊便再次返回修炼室中。
至于白不悔,则依旧坐在桌子上,细细品味着自己的茶水,也不在意张景渊的离去与否。
资质好,就是能这样肆意妄为,而且张景渊已经逐渐发现,白不悔这种状态,其实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修行手段,甚至如果张景渊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跟白不悔现在所修的功法有关。
这应该是白不悔成为金丹修士之后,又转修的一门功法。
至于究竟是什么功法,张景渊倒是懒得探究。
在冥河往生塔中,张景渊跌坐在冥河之中,再次任由冥河冲刷他的肉体,灵魂,他的修为也在这阴寒冰冷中,飞速上涨着。
张景渊觉得自己的修为进步速度,跟前世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日千里,不可以道里计。
不过说来也是,他这一世拥有的资源,比上一世强的何止十倍,百倍。
天资、功法、灵石,法宝,又有哪个是前世他所能比拟的,说个不好听的,仅仅一个冥河往生塔就足以让前世的他,自惭形愧了。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在冥河往生塔中,张景渊只能感受到灵力一圈圈的运转,自己的修为灵力,如水滴石穿,积沙成塔般,一点点的提升着,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时间究竟过了多久。
反正他跟赵世文,袁子凡,包括赵明阳都交代了,如果真有事情来找他,可以触发洞府的禁制,届时,他自会出现。
毕竟他又不是为了冲击境界,闭死关,不成功变成灰,中间彻底见不得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景渊忽然感到一道莫名阴暗冰冷,甚至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逐渐笼罩着整个冥河,他不由眉头微皱,被迫打断了修炼。
睁开眼,张景渊环视四周,感觉到冥河当中散发的冰冷之意,越发的明显了。
虽说这冥河之中,一直都是阴冷冰寒,但现在张景渊可以很明显的感知到,现在冥河之中的寒意,跟之前是截然不同的,甚至说是天壤之别,都毫不为过。
不仅仅是因为这股寒意比之前强了何止十倍,更重要的是,这股寒意充满了,死亡、腐朽、恐惧的气息,张景渊已经明显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咚咚直跳,就连四肢百骸,随着这股寒意的袭来,都逐渐变得僵硬。
下一息,张景渊猝然看到,冥河的尽头,骤然出现一波漆黑如墨的河水,跟滚滚朝着他涌去,这道墨色仿佛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看一眼,就觉得神情恍惚,不能自已,仿佛仅仅这一眼,就要将他的灵魂给夺摄而去。
并且与此同时,一股惊人的刺鼻恶臭味,瞬间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冥河之中。
张景渊毫不怀疑,只需要一滴这黑色冥河之水,就能让大批的牲畜灭绝。
没有犹豫,张景渊径直走到了岸上,他可不想去试验一下,自己的肉身究竟是否能扛过这黑色冥河之水。
似乎张景渊的离开,惊扰到这黑色冥河之水,其忽然大量的涌了出来,就宛若山洪爆发,洪水决堤一般,刹那间一泻千里,看来,要不了多长时间便能铺满整个冥河。
张景渊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刚才如果没有及时走的话,岂不意味着,他就要被这黑色冥河之水给卷进去了。
五息过后,黑色冥河之水将冥河彻底占据,然而就在此时,张景渊忽然觉得浑身一紧,仿佛他所在这片空间都被彻底禁锢了一般。
他现在就仿佛被水紧紧包围的鱼儿一般,而且这水还近似于是固态。
张景渊驱动灵力这才觉得好受一些,他念头一动,就想要试着从冥河往生塔中出去。
果不其然,跟他预料的差不多,原本随意进出的冥河往生塔,此时就如同通道大门被关闭了一般,根本出不去。
张景渊神情微动,心中不住的盘算着如何才能出去,至于什么惊慌失措,惊恐万状,倒没有。
虽然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眼前这一切,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却没有任何陷入绝地的自觉,更不会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原因也很简单,前世,他那位后辈,都能一直执掌冥河往生塔,直至修成道君,没道理,到了他这,他就会阴沟里翻船了?
可以说,有前世半个纪元的经历,张景渊已然有了充分的信心,只要这件事别人曾经做到过,那他就一定可以做到。
如果拥有这么多的经验、资源、见识,他还无法做到一点的话,那他干脆去死算了。
“莫不成,是那位后辈所说的,神秘冥河尸体,就要出现了?”
张景渊看着河面,喃喃自语道。
似乎就是为了验证张景渊的想法,下一息,只见冥河的尽头,一具足足有二三十丈长,横趴在河面之上,长着两个头颅,五条手臂,上半身两边各两条手臂,而在胸口的正中央,还有一条手臂,身形硕大,宛若小山一般的尸体朝着他这边飘了过来。
而在这具庞然大物的两个脖颈之间,有一个如同正常人腰身粗细三倍大小的伤口,伤口发暗,已然有了腐烂的痕迹,显然这就导致这个庞然大物死亡的致命伤,因为除了这一道伤口之外,就没看到其他致命伤了。
只不过,不知道,这庞然大物究竟已经死了多久,才会呈现出这样的伤口,反正绝对不会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刚刚死的。
“独臂矮怪,而且从其身上的气息和体型来看,这位生前,应该是一位金丹期以上的独臂矮怪,第一次来尸体,就玩得这么大吗?”
看着眼前,硕大如山岳一般的尸体,张景渊的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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