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精灵不欲再和少年精灵过多谈及这件事,其中还有许多隐秘是少年不知道的,各族高层对于天选者的态度有不少分歧,目前的平衡,只是许多种族强者都在观望而已,木精灵一族也是其中一员。
压制,并利用天选者,恐怕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二十亿人口的一个种族中,真的会诞生不出打破格局的强者吗?
年长精灵深棕色的眼眸深处极快掠过一丝忧虑,凝视水幕之中那个被拥簇的少女,忽然吩咐:
“凯尔,你妹妹的夜祷应该已经结束了,你和她一起去见这些天选者。”
凯尔十分惊讶,“瑟密尔长老,为什么让戈兰也去?他们怎么配……”
看到年长者的凝起的眉峰,他才不情愿的改口,但仍固执道,“至少,也应该由他们觐见,这是木精灵候选圣女应获的尊敬,我作为寒霜与烈焰之盔,坚持这一点!”
“你们无需表露身份——几个外来者,还不需要受到木精灵候选圣女的接见,”年长者无奈地提示,“我们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个时候,不宜生出过多枝节。”
少年精灵恍然,表示明白,“那个贸易商人呢?”
“他可以压制住西面那些天选者,留着他,至少在于那头绿龙的战争结束前,天选者那边不会出现大乱……至于密林的布防巡逻,我会再做调整。”
瑟密尔长老淡淡道,“不过,他的野心有些太大了。”
……
宿营地。
夜色渐深,遮天蔽日的树冠遮住了月光,浓密的树林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宿营地中间的一小块空地上方流泻下少许银白月华,野兽开始外出觅食,夜鸟掠过空中的鸣叫令密林分外神秘清冷。
漫长的等待令人度日如年。
未知总是令人恐惧,由于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对待,时间流逝越久,这份恐惧便与时俱增。
如果翟万琛等人不是在黄金迷宫的生死恐怖里走过一回,意志有了极大增强,换成进入迷宫之前的他们,即便知道附近有木精灵暗中监视,恐怕也会忍不住心浮气躁地抱怨几句。
但对徐鹤等人而言,相比一连近两个月,每天只能在密闭空间中战斗逃亡,密林的夜景甚至称得上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了,等待之中也只是询问了一下能不能生火,得到不允许的回应后,就喝了饱食药剂,各自找地方坐下,自顾自地擦拭兵器。
这份镇定令人侧目。
心理素质一定程度上展露出实力的一部分,如果说之前这一行人中只有叶宁宁受到关注,此时也不得不对其他人多重视几分。
暗中监视的木精灵还没什么,只是把观察到的细节报了上去,阿列姆·托德就更深思一层,对以叶宁宁为首的一行人的威胁程度更提升一层。
毕竟,如果只是叶宁宁一个人,就算她有三头六臂,恐怕也做不了多少事,甚至未必能在这里立足,但如同她身边还有一群实力不俗的帮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最好的办法,是在他们刚刚离开密林之际,派人伏击,一举全歼。”阿列姆·托德思忖着,“可惜,这些木头脑袋不允许天选者靠近密林,我又无法离开他们的视线,用魔宠通知外面的人进行埋伏……”
他心里暗暗遗憾。
他之前确实对这群不期而至的外来者不怀好意,打算找机会无论如何都要将叶宁宁一行人置于死地,但也没想一开始就动手,这是不明智的。
他原计划依照木精灵的吩咐,先探出一些底细,最简单的方法,能借木精灵一方的手直接解决最好,这种事他做过多次,已经十分熟练,甚至没被那些木头脑袋意识到,他是在借刀杀人;如果不行的话,他在外面也有足够人手,对付几个外来者不成问题。
可叶宁宁一方的实力和反应,远远出乎他意料。
一方面,他不知道木精灵方面对叶宁宁等人的态度,无法做出合适应对,一个不好,如果惹恼了木精灵,那就得不偿失了。
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以往对方那些竞争者的手段,未必对叶宁宁等人有用,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于是他脑子一转,想找人套话。
但之前弄得气氛太僵,加上叶宁宁等人已经知道,他是木精灵派来探底的,某种程度上,他是个“人奸”,自然不怎么搭理阿列姆,直到李成询问能不能生火,阿列姆·托德才搭上话,说了一些在密林中的禁忌。
其中就包括不允许生火、伐木、狩猎野物,不得离开宿营地,以及出入密林都要有木精灵带领等,所囊括的地域范围包括但不仅限于这片密林,还有密林外围二十里半径的草原。
这些禁忌都有前人的血泪教训,游戏之初死在这上面的玩家不知多少,很多都是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一支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箭矢射穿了。
这也太霸道了!
除了叶宁宁之外,其他人虽然已经多少猜到一点,也不禁暗暗皱眉,甚至怀疑阿列姆·托德是否危言耸听。
他们也在人族聚居地生活过,后来神辉营地甚至是第一个将玩家驱逐的营地,但即便是营地和玩家关系最紧张的时候,神辉营地也没那么霸道不允许玩家靠近营地,甚至立下不经允许靠近就直接射杀的禁令。
同样是善良守序阵营,就算是不同种族,木精灵总不会差那么多吧。
徐鹤等人有些难以置信,尤其阿列姆·托德之前的表现,令众人对他的话不能尽信。
“或许禁令是有的,只是未必有阿列姆·托德所说那么严苛,他这么说,或许是想束缚我们手脚,甚至让我们知难而退,尽早离开。”翟万琛和杜擎淮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暗自思忖。
漆黑的森林之中,月光熹微,视线不明,在没有夜视能力的玩家眼中,各人身影大多都木湖滨区,看不真切。
但就算看不清其他人的表情,阿列姆·托德也猜得到众人想法,却不说破,反而着重提醒众人不要轻视这些禁令。
他心里暗笑:
人性就是这样,越是强调,有时越被忽视,如果他轻描淡写,不强调禁令的严重性,反而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这样也好,强调禁令后还触犯,可是要从重处置的,就算那些木头脑袋问责,也怪不到我身上。”
他心中恶意想道,耳边忽然传来几声夜莺的低鸣,他猛地站起来:
“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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