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兰亲自带头,跪在午门前面,后面跟着所有孩子的亲人,有送回来的,也有先前失踪的,所有的阵年烂帐,一并算在夏蝉身上。
万民血书,击鼓鸣冤,这是多少年都不曾发生过的事。
午门前面那面大鼓,又被敲响了起来。
云朝开宗皇上亲自下的御旨,若是万民请愿,当是头等大事,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便是当朝皇上都不得包庇。
皇上昏庸无能,贪官恶吏横行都不曾让这面鼓敲响,如今却是震得后宫不得安宁。
赵熙风尘仆仆从后门进了宫,急步就去了养心殿。
“父皇。”
心急得走来走去的显宗皇上看到他松了口气:“熙儿,你终于回来了。”
“父皇,儿臣已经令人拦住了漠北军。”
“好好好,熙儿啊,你可真是朕的好孩子。”显宗抓住他的手,看到那一道道的伤口,又是好生心疼:“苦了你了。”
“儿臣不苦。”
“熙儿,你听到了吗?”击鼓的声音又响了。
赵熙点了点头:“儿臣听到了,回来,也略有耳闻这事。”
“皇上。”瑞庆公公小跑了进来,急急地禀告:“文武百官已经跪在养心殿下,请皇上处置九殿下和夏蝉。”
显宗皇上闭上眼,咬着牙长吸着气,一脸的懊悔,一脸的无奈。
“都是父皇无能,熙儿啊,如今父皇也是乱了,你要父皇替你保下夏蝉,只怕是做不到了。”他是真的后悔啊,怎么就喜女色,怎么就喜享乐不思朝政,慢慢地让自己走到被儿子左右的地步。
如今醒悟了,但是却晚了,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操纵的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索性把位置传给赵恭,可也知晓这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心狠手辣,没有容人之量,所有的兄弟定会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还会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于百姓真不是一个好君主。
“父皇,我已经想好了。”
赵熙抬起眸子挤出笑:“父皇你不必担心,我出去应付吧,你身体不好,好生在这养着,这些事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
“熙儿,若不然你索性跟夏蝉扯清关系,朕再委屈你一些时间,到时再让你回京城。”
赵熙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了:“不,儿臣不愿意这么做。”
“熙儿,你可知道这样会有多大的后果,他们在外面请旨,要杀你与夏蝉。”
“便是死,儿臣也不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夏蝉的身上,父皇,她为了我死都不怕,若是儿臣这会怕,那岂不是连女子都不如?”
“这不是到你逞强的时候,熙儿啊,你有个最大的弱点,为君者切忌不可这般感情用事,你可知晓自古以来,皇上会自称寡人?”
赵熙点点头:“父皇,儿臣知道,儿臣心中已自有考虑。”
寡人,无情也,他想他不配。
他没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他也不想跟谁争,从前没有想过会为一个女人动心,一旦动了之后,原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也很喜欢那种比肩作战的感觉,她走进他的眼睛,他生命里所有的事物像是一下就鲜活美好起来。
不再是晨钟暮鼓,灰白暗沉。
“熙儿,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儿女情怀,此乃小事。”
赵熙只是笑笑,也不反驳,心里自有他的主意。
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端看谁,怎么想,要什么而已。
显宗皇上似乎也明白他的一些打算,感叹地说:“熙儿啊,父皇老了。”岁月不饶人,他也不得不认,可是真不想给世人留下更多的骂名。
他希望赵熙可以更理智一点,可是对这个儿子也是亏欠得,也是最对不起他。
他喘着气,想站也站不起来。
瑞庆公公赶紧叫人拿来朱红色的丹药:“皇上。”
“父皇,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再吃了。”欠的债,总归是要还的,不管是谁的。
哪怕贵为天子,可是凡事皆有因有果。
尤其是他知晓这些丹药是怎么炼成的,他更是反感,更是不想父皇再服用。
“九殿下,皇上如今若是不服用丹药,可不妥啊。”
“瑞庆公公,这些丹药,就真一定要用人心来炼吗?”
瑞庆公公一怔,想了一会还是无奈地道:“那些孩子能让皇上身体健壮,延年益寿,那是他们的福气。”
赵熙不置可否,瑞庆公公又道:“九殿下,皇上服用丹药多年,也是习惯了,若是一日不服,只怕身体不甚好。”
“罢了。”他失望地摇头:“父皇,你先休息着,儿臣先出去处理了外面那些事吧。”
“熙儿。”显宗皇上撑起身体又叫住他:“熙儿,若是这些风波一过,朕听你的,慢慢不再服用这些丹药,如今你听父皇的,可好?”
虽然只是简单一件事,可是赵熙知晓这对于父皇来说是多不容易。
父皇说到,也会尽力去做到的。
“父皇,儿臣替百姓谢谢父皇。”
哪此这般真是再好不过了,丹药要童男童女的心脏为引子炼制,实在是残忍至极。
人虽有自私,也有高低,但是不能就这样要了他人性命。
跪在外面的人,有大半是失去了孩子的,追根究底也是因为父皇的丹药,也罢,作为儿子,他会替父皇扛下这些。
一出养心殿,就看到黑压压的人头跪了满满一地。
文武百官,无一缺席。
不管是中立的,还是恭王派的,全都跪着,要逼皇上出来表个态处置他和夏蝉的事。
“众位大人快起来吧。”他站在廊下,眼神清正坚定:“我知晓你们为何而来,今日,我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赵熙。”一个老臣抬起了头,激愤地叫:“如今罪证确凿,你与夏蝉相勾结,在苗州私造兵器,你要如何与万民交待?”
“赵熙,夏蝉是你的人,你可别想着扯清关系?”
“对。”
赵熙淡淡一笑:“本殿下压根就没想过要跟她扯清什么关系,夏蝉做下的事,我也不会推卸责任,如今西戎在中州蠢蠢欲动,有漠北军已私自南下至益州,众位大人可还曾记得,中州是我们云朝的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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