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带着那小头目出去,走得远了一些这才停下来。
那人头垂得低低的,也不敢正视她。
夏蝉直接跟他说:“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就问你,你在里面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我…。”那人吞吞吐吐,不敢说什么。
这样的表现,不用再多逼问夏蝉都知晓,十有八九是真的。
夏蝉深吸了口气:“赵熙真的要去打仗吗?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那人不敢忤逆她的话,怯生生地抬起了头,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像是着了魔一样,刚才打死不说的那种想法,现在也荡然无存了。
“夏,夏郡主,这是真的,漠北军在漠北造反了,九殿下已经带人去平了,我们送东西来的前二天,他刚出发的。”
“为什么是他去?”
“夏郡主,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真的,小的有些事是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饶了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现在想想真的是一身冷汗,九殿下说过不能传出去,也万不能让夏郡主知道了。
平时九殿下并不多言,但是做起事来,还是令人惧怕的。
“你回去吧,今儿个在这里说过的话,我不会跟谁提起。”
“谢夏郡主。”
夏蝉转身就走,回到房里坐在冷冷的凳子上,房里黑得一塌糊涂的,可是她也不想点灯。
心间又痛又酸涩,不知道为什么是他去打仗的原因,可是她知道,想必也是跟她脱不开关系的。
她值得他这样吗?值得吗?
她什么都没有给过他,没有承诺,也没有奉献。
他给她做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她承认,她有些自私,她做不到像他一样,完完全全为对方付出。
她会痛,她也会害怕,也会为了一些事,一些人而放弃他或者是直接退缩。
漠北军有多强大,她比谁都清楚。
当初他们也只是派了一些人过来暗里助西戎,还是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的,肯定也不是精锐之队,可也让她够呛的,差点就死在他们的手里。
他这一去,也是生死莫测。
而且云朝前几年一直打仗,国库空虚穷得很,当时她在中州,那都多得他在京城周旋安排着,要不然粮草武器粮食什么的,怎么可能会一直源源不断。
他呢?谁又来给他安排。
他身后不仅没人,还会有很多的人想方设法给他使拌子,搞死他。
她想了很久很久,真的很难过,她和他像是看不到未来,就像此刻的夜一样,黑得看不清楚方向。
这样累,要不都不要坚持了吧。
她随时有可能头痛,然后死去。
还有潜藏在暗处像毒蛇一样的崔安,也是盯着她,找机会要一击将她杀死。
她死了,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他受皇上信任,宠爱,不用冒险去打仗的,他也可以轻轻松松地登上那大殿,成为百姓眼里的好皇上。
他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现在都是因为她,拦了他的路,拖了他的后腿,让他总是置身于险境之中。
“夏郡主,夏郡主,你在屋里吗?”
阿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夏蝉却一点都不想身,坐在屋里,只觉有气无力的,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想说。
阿银说:“夏郡主不在吧,我刚才回来,看到她屋里没点灯呢,一直黑呼呼的。”
“那夏郡主去哪里了呢?刚才还有人说看到她在金小姐那里,可是刚才我去看了,也没看到她啊。”
“不知道呢,咱们郡主一天到晚也是很多事的,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就不要去打忧她了。”阿金又说:“倒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今天有人给我拿了红薯饼吃,可香甜了,我吃了一点就不舍得吃了,带回来给夏郡主尝尝,可看了好几次她也不在的。”
“阿金,你现在也挺在乎郡主的嘛,有什么好吃的还想着郡主。”
阿金笑道:“你不也是嘛,其实郡主对我们真的好,虽然在这里生活苦寒,虽然真的是吃不到什么油水好东西,可也是轻松的,郡主也不指使我们干些低三下四的事,也是把我们当人看,在这里啊,我是真的体会到了被人尊重是什么样的滋味,真好呢。”
阿银又问她:“那如果还有机会让你回宫里,你还回不回啊?”
“不回,就想在这里了,虽然穷,苦,冬天还冷,又没有什么吃的,可是我还是乐意在这里,在铺里卖些东西,人人来了都会叫我一声阿金姑娘,在宫里有谁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呢?便是知道,也不过只是个使唤的名字而已,哪有真正把我们当成人看待啊。”
阿银笑道:“我也喜欢这里,挺好的,阿金姐,以后我们好好用心给夏郡主做事吧,夏郡主是个很厚道的人,她绝不会亏待我们的,你看那小谷,以前是九殿下那边的下人呢,就是指去照顾夏郡主,后来跟着夏郡主又到中州打仗,夏郡主现在给小谷找了个多好的事啊,让小谷做个大大夫,她的师傅就是赫赫有名的江御医,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啊,全让小谷给碰上了,一方面呢,小谷姑娘也的确是个很善良,很认真的人,她有这个运气,还有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夏郡主的帮忙,若不是再好的运气都没用。”
“是啊,现在小谷可是人人都羡慕呢,江御医的亲传弟子,又懂医术,好多人都喜欢她啊。咱们跟着夏郡主,真的是比宫里强得多了,要不然只怕要熬成满头白发才能放出宫来,到时候孤苦伶丁一个人,也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阿银小声地说:“能活到白头,这倒也是命好呢,宫里的事啊,太难猜测了,你看夏郡主对周贵妃不好吗?还救过十三殿下,可纵使这样,周贵妃也…。”
说到一半,阿银便没说下去了,但是勾起了阿金的好奇心,催促着她说:“阿银,周贵妃也怎么啊?”
阿银还是有顾忌,含蓄地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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