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舟来的时候,也是第二天早上了。
妹妹进来跟她说:“那个廉舟光着上身,背了一捆荆条在外面跪着,请姐姐你惩罚于他。”
夏蝉急得想起身,又给妹妹给按住。
便心急地说:“你快些叫他起来,如果他不起来,你便跟他说这样我会生气,让他进来。”
“是,姐姐。”夏妍赶紧出去。
不一会她带着廉舟进了来,那孩子满眼通红,扑的一声就跪在她面前:“二小姐,请你狠狠的罚我吧。”
“你可真是的,赶紧起来,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她冷下了脸佯装生气。
廉舟抬起头,却是一脸的愧疚:“二小姐,都是因为我,差点就把你给害死了。”
“那我要罚你什么呢?给你定什么罪呢,太忠心吗?廉舟,你是想要我被天下人唾骂吗?”
“可不是因为廉舟,二小姐肯定能走得了的,都是廉舟没有本事,把你给拖累了。”
夏蝉摇头:“我特别不喜欢你这样的想法,崔安已是狗急跳墙,他对我势在必得,若不是你只怕我舅母一家,还有我京城的娘都遭到了不测,是你以一人之力替我守住了这么多的人,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你怎么要这样子来请罪呢?”
那天的事,她现在也约莫知道得清楚了。
赵熙打了大胜丈,漠北军投降了,同时也抓到了赵恭,这一次赵熙没再手软了,直接当场就杀了赵恭。
一夜之间,曾经荣耀无比的三王势力轰然而倒,门客尽散。
得知消息的崔安,知晓赵熙不会放过他,而且也隐隐有头痛发作的趋势,他等不起了,也没有时间给他布置得更周密。
夜里潜进中州城,要将夏蝉所有的亲人都抓了当作诱饵,不曾想遇上了来送东西的廉舟,廉舟察觉到了不对劲,便盘问他们,生怕拖了时间错过夏蝉独自在城外的好时机,便只好将廉舟带走了。
吃了秘药后,力气倍增,也把隐隐作疼的感觉给压下去,在城外伏击等着夏蝉。
“廉舟,便是没有你,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是我抱歉把你连累了。是我们,让你受了伤,该道歉的是我才是。”
廉舟给她说泪都流了下来,夏蝉又轻声地说:“好了,廉舟,当你能独自一人出门做事的时候,你就已经长大了,男儿流血不流泪,把眼泪擦干起来。”
“是。”
他站了起来,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样东西上前来。
夏蝉眼尖地看到,那是她的戒指。
“二小姐,你的戒指。”
“廉舟,你帮我找到了?”
“我压着,绝不能让他们抢走二小姐你的东西。”
夏蝉好生的感动,廉舟这个人啊,可真是,一个赤诚的孩子。
夏妍小声地说了一句:“廉舟,那日太子殿下过来,问起你们所有人可谓有看到我姐姐的戒指,你怎么不吭声呢。”
廉舟低下头:“二小姐的东西,我要亲手给二小姐。”
“没事,谢谢你廉舟。”夏蝉朝他感激地笑。
信任,是一种无价之宝,真高兴她能有他如此的信任。
“对了廉舟,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她记得崔安那个恶鬼,恨恨地刺了廉舟几刀。
廉舟摇头:“没事的了。”
“转过来给我看看。”
他听话地转过身子给她看,少年那还有些稚嫩的肩背,有几处刀伤,虽然好了,但是肌肉还是有些纠结。
“当时一定很痛吧?”
“不痛了,二小姐。”
“骗得了谁,骗不了我,有次我在苗州,肩头也给人大刀砍了下去,真的可痛了。”
“二小姐。”廉舟抬起头,有些复杂地问:“为什么你不走,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他一直在想,也许二小姐跑走了,她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痛,差点就没找回来。
“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是无足轻重的人,廉舟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可是中州城很有本事的人,你是我的左膀右臂。”
廉舟咬咬唇,一会又问:“二小姐,如果我还是周家的人,你也不走吗?”
夏蝉摇头:“不管你是谁的人,我就只认准你是廉舟,我不会走。”伸手掠掠发,再重申一次:“其实我也走不了,我中了一箭,那箭上有毒。”
不管她怎么选择,她都逃不开要和崔安对上的时刻。
只希望廉舟听了,心里可以不要那么重的负担。
这孩子是个扎实的人,也懂事早熟得很。
廉舟努力地一笑:“二小姐,我知道了。”
“呵,你知道什么啊,真的,不要多想什么,还有这个戒指,谢谢你。”她的戒指终于回来了,真好啊。
让妹妹带廉舟下去,她伸手覆上戒指,里面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少。
躺在床上养了十天,力气也渐回来了,但是小谷还是不允许她下来吧走动,可把她给闷着了,然后没几天,从京城就送来了她在西山时做的轮椅。
坐上去的时候都感触万分,没想到还用得着。
是不是以后头痛一次,她就要再这样一次。
这一次饶幸又活着,那下一次呢?
她的力气她也感觉出来了,明显的不如以前,似乎与身体的恢复无关。
小谷和妹妹推着她出去看中州城,真的是完全变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但是却不陌生,因为和图纸上画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街道宽敞平整,两边的铺子整齐,门口还种了绿色的树,还有诸多工匠正在热火朝天在里面忙着,争取早点把屋里一些事做完好收尾。
轮椅推着再往一边走,那里又是一番的景象,清泠冷的水干净透彻,两边的屋舍也是整齐精致,每户边上都种了些花草,在水边晃着枝头。
还有些在边上晒了衣服,或是拿着菜在水边洗着,隐隐约约有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妍跟她说:“姐姐,这里已经住了三户人家了,都是别的地方迁过来的,原本是来这里做散工的,后来就索性买下了这房子,要在中州城安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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