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出城外去看白虎,还是生龙活虎的,给她逮了几个野鸟,她兴致勃勃地拎着回去。
这野鸟的煮汤,可鲜甜了。
送了两只到酒肆里去,史文敬对她妹妹好,她有好的,自然也要多给点他。
还有空间里的山鸡,也拎了二只出来给史文敬,又拿了一坛好酒给他。
到了糖铺郭冬儿又叫她吃糖,她把野鸟给她:“一会你带回去,今晚在我家一块吃饭。”
“夏郡主,现在这么大的雪,你不早点回去,你还要去哪儿啊?”
“就是天气太冷了,才要到外走走。”
她也知道冷,也想缩在家里烤火,但是又生怕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或者是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
“那你拿点姜母糖去,吃这个暖和。”郭冬儿赶紧用油纸包了一包硬塞给夏蝉。
“好好好。”一番好意,她收下了。
不然只怕今晚郭冬儿不好意思在她家吃饭。
不过说实在的,她现在不太敢吃糖,牙这才好一点呢,她可不想再痛得想拔牙了。
冒着风雪出了城,正好看到一个老翁使力地拉着车,很艰难在积满雪的小道上走,只是使了老大的劲,却慢得不行。
她赶紧上前去,在后面使劲地推。
车上装的是木头,说多也不多,若是往时,她双手一使力,想必还能把这车木头给举起来,可是如今卯尽全力,只是车速快了一些。
这力气真的是不比往年了,也幸好没有再派她去打仗,要不然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老翁回头看她,她笑:“加油,我帮你推回去。”
他兴许是不认识她,只是一脸感激:“姑娘,太谢谢你了。”
“没事,我们一起用力吧。”这么冷的天,赶紧把这车木头运回去吧。
幸好过了这个坡,前面的路平坦了许多。
她也没放手,还依然在后面用力地堆车,让那老翁轻松一些。
关心地问他:“你家没有牛吗?”
“我们小队里,倒是有一头,但是这大雪天的,拉出来冻伤了那就麻烦了,大家也都不愿意,我想也罢了。”
“你运这些木头回去做什么啊?”
“自是取暖啊,这么冷的天,屋里不烤火可不行啊。”
“阿伯,不是都有炭吗?”
“是有的,没下雪之前,炭都发放了,这夏郡主办事啊,也是实实在在的,不收我们的钱,给我们每家每户都发炭,不管是新来的,还是一直住在这里的都有,还会叫人来看着,领了就按个手印的,谁都冒领不了。唉,不过我家老伴摔了一跤,头破血流的,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只能拿炭去跟人换了些钱去抓药。”
“阿伯,药堂那里不是也可以赊着先的吗?”
“唉。人人都不容易啊,那么大的药堂,要养那么多人,也不容易,我拉柴火回去烧,也是一样可以取暖的。”
夏蝉记在心里,也不再说话,只默默地帮那老翁推着车。
这老人不像说谎,脚有些跛,满手的冻疮和茧子,还有一脸的沧桑,衣服是布丁叠着补丁,脚上的布鞋亦也是,应该是个老实的种地人。
“姑娘,我家就住在前面的小村里,辛苦你了,你快回去吧,要不然一会天都要黑了。”
“没事,我堆着一直送到你家去吧。”
“这,这可不妥啊,姑娘,你回去吧。”
“我说没事,便没事的。”
推着车进了村,正好是是村口有人,一看到夏蝉吓了一跳:“这不是夏郡主吗?”
“你们好。”夏蝉笑。
那老翁吓得转过头,浑身发抖:“夏,夏郡主?”
“我是夏蝉。”夏蝉笑:“老伯,你家住在哪里,我帮着你赶紧把这一车木头推回去。”
“夏郡主,这,这可使不得啊。”
“哪有使不使得的,快些吧,这外面冷呢。”
村民也赶紧上来帮着,很快地就将一车的柴火推到一个比较破的院落里,又帮着卸了下来。
夏蝉没马上走,而是进去看了这个老伯的妻子,的确是挺严重的,头上缠着的纱布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婆婆,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啊?可有去看大夫?”
那老伯叹了口气:“夏郡主,无妨的,我已经给她抓了药,吃了很快就会好的。”
“小伤也许是,可是我瞧着像是伤得不轻啊,应该还是要去看大夫才行的,是不是不太方便?”
这家人这么穷,也许是有些难言之隐。
那老翁眼里有些湿意:“夏郡主,实不相瞒,我们也是刚回来中州城不久的,以前的屋子都毁了,也所幸州的人给安排了个落脚的地方,明年帮着村里把这一片地种上甘蔗。”
意思是今年什么都没有做,囊中羞涩,夏蝉倒也能理解。
又问道:“就你们两人吗?”看着是上了年纪了啊,都满头的白发。
老翁挺难受的,低头看着火盆里的柴火:“夏郡主,我本也是中州人士,我家有三个孩子,前些年打仗,老大老二没回来,前二年打仗,老三也走了,后来西戎人占了中州,我就带着老婆子走难,这二年老婆子越发的恍惚,总说三个孩子在这等着她,要回来。”
他说着眼里的湿意加重,吸吸鼻子,抬手把眼角的伤心给擦去。
夏蝉听得也是心酸极了,打仗死了好多人,留下了好多破碎的家庭。
“老伯,你这样也是属于烈土家属,州府是有补贴的,你怎么不跟州府的人说呢?”
“夏郡主,你们做得也很多的了,我去了城外的那英雄碑,真的,我替我三个儿子谢谢你。”说罢他跪下,就想给夏蝉磕头。
夏蝉赶紧把他扶起来:“可使不得,你这样就折煞我了。”
他们为了中州,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是英雄。
该被尊敬,被仰敬才合适的。
“老伯,婆婆即然不太方便去州府看大夫,那我一会安排一个大夫过来看看,有伤就得治。”
“夏郡主,不用麻烦了。”
“这不是麻烦的事,这是我应该做的事,也谢谢你们,还依然相信中州,还愿意回到中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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