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展云迎风策马到了军营之中时,天色还不算太晚,我对这军营之中一点也不熟悉,还是白展云带路才找到了墨澜的黑甲营。对于这位黑甲卫的墨澜,我脑海中没什么印象,不过这营中兵卒身上的黑甲我倒是在议事堂见过几回,唯一不同的是先前见的那些都是铜具遮面看不见面容,而这些兵卒没有。
一路观察着四周不觉中便到了内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堵高墙,而门口站着的正是不见面容身披黑甲的黑甲卫。还未走到门口,便有两名黑甲卫手握刀柄大步上前,伸手示意不要上前。
“你们哪位是布都尉?”其中一人开口问。
“我是!”我上前一步说道。
“布都尉随我来,其他人在前营等候!”
“那就有劳了!”我应了一声转头对白展云说:“你在外面等我!”
“是!”
说罢我又跟着眼前这名黑甲卫,跨过高大阴沉的铁门走进了这堵高墙之内。走在夹道上,两边的高墙低沉而又压抑,在两守卫的注视下,这条原本不长的夹道感觉走了很久才走到头。到了这头门前,领我进来的人与眼前的守卫说了几句,转身对我施礼后便大步离去,而我又被这边的守卫领着继续往里去。
就这样接连换了七次人,跨过最后一道门之后,我应该才算是进了这所谓的黑甲营。而后又七转八拐的走了一通,终于被人领进屋里坐下了。喝着茶,我心里想着这黑甲营为何如此戒备森严。从进来之后我的观察来看,此处所占的地方不小,若只是常务驻兵的话绝对不需要如此大的占地,更不需要垒筑如此之高的围墙。即便是对军营不甚了解的我也大概能够猜得到,这里除了常务驻兵之外,应该还是一处牢狱。也不知这大将军让我来这儿究竟是什么用意,越想越觉着麻烦,索性就不想了,我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见还没有人来便闭着眼睛养起神来。
想来在回来的这些日子,除了练功的时候跟幽玄说说话外,其他的时候都不曾与它言语,也不敢轻易让它出来。这北境城的事和人,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那棺材铺的崔白嫣是一个,说书的尹先生也是一个,还有今日在大将军府上,我隐约中感觉到有人在暗中探查我,既然是在大将军的府上,我想那应该是大将军的人。为此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考虑,我觉着都要小心谨慎为妙。好不容易才有了云师姐的一些消息,我可不能在这儿栽跟头。
思绪萦绕之间,耳中传来几声脚步。我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着黑甲,也是铜具遮面的人出现在视野之中。
“布都尉,在下墨澜,方才有事务缠身,让都尉久等还望见谅!”
眼前的墨澜用一种极其沙哑低沉的声音对我说。
“不碍事,墨兄如此操劳,实乃北境之幸啊!”
“哈哈,言重了!”墨澜的眼睛透过古铜色的面具打量了我一番说:“布都尉,你可知大将军叫你来是做什么?”
“这个嘛,在下不知,大将军说他已经安排好了,叫我寻你便可!”我回道。
“嗯,你随我来吧!”
墨澜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说:“烦请墨兄带路!”
墨澜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经过几道门之后,我们进入了一间屋子的台上。屋里面很宽敞,借着高窗投射进来的光亮可以看见台下整整齐齐的站着近百号黑甲之人,清一色的是铜具遮面。
看着眼前这场面,我一头雾水,不自觉的看向墨澜。
墨澜仿佛是读懂了我的内心一般,指着台下的一众人说:“这是我黑甲卫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一百人,布都尉,挑一个吧!”
“什么?挑一个?”
“对,挑一个!”
“等等,墨都尉,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的问道。
“这是大将军的意思,也是北境军的规矩,统领以上将领,必须要有隐卫在身侧!”墨澜说着走下台去对着台下的一百号人喊道:“告诉都尉大人,你们是谁!”
台下一众人等齐声回道:“我等乃是北境隐卫!”
“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我等为刀,隐于暗中,主之所指,便是刀锋所向!”
百人的回答声震撼人心,在耳边久久回荡。
“我一个闲人,不值得如此,还是算了吧!”我叹息一声说。
“布都尉,我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既入我北境,那便是一名军人,军人就当服从军令。若不从,那便是抗令不遵,我墨澜身为黑甲卫之首兼有赏罚监察之职,都尉大人今日是要试试北境的军法吗?”
“啊…不,墨都尉误会了,在下挑一个便是!”
我一边走向台下,一边暗自感叹,明摆着是要把我和北境绑在一起,这下好了,糊里糊涂的身边又多了个人,以后想干点什么都费劲。
想归想,但终归是要选一个。走在人群中,我略微放出一些气息感知,不得不说这一百号人的确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而且气息上都带着浓厚的杀气。想来也对,做为北境军中的暗刀,杀人这种事应该是家常便饭了,这也是他们这些人的宿命,难怪那些黑甲卫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想必也是为了隐藏他们的信息,如此说来这北境军中应该也不见得有多太平啊。
“你可愿跟着我啊!”
我停在一名黑甲卫身旁问道。
“能替大人分忧,是身为隐卫的荣耀!”
“好,那就是你了!”我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
“甲”黑甲卫回道。
“嗯…?甲?”我确认道。
“布都尉,你可别忘了,他们是隐卫!”墨澜在我身后轻声说道。
“你看我,忘了这茬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这些隐卫的名字恐怕就只有几个人会知道吧,这个“甲”就是他们的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