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生的脑袋被这一声爆喝给弄得蒙了一下,听出董制片的意思,这狗似乎还很有些背景,他赶忙问:“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
董制片有些烦躁,“这事儿等我到了再说。”
刘宇生原本还以为董制片是在危言耸听,一只受伤的狗能有多大能耐?但过了一个小时,刘宇生看着董制片开着车,风尘仆仆的停在部队门口的时候,他的心忽然一沉。
他似乎弄错了什么。
“老董,怎么回事?”刘宇生三步两步迎上去。
董制片似乎是在打电话,他冲刘宇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挂断电话之后,他才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我之前在剧组的时候不是说过,一定要对那祖宗客气一点吗?”
刘宇生也冤枉,他之前虽然听过这些话,但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部队上的军犬不好借,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看着一头雾水的刘宇生,他好歹是导演,这里的班底都是他的人,自已作为一个制片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董制片还算克制道:“你知道部队的场地不好借吧?”
“知道。”刘宇生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这场地之所以能下批这么快,就是因为这祖宗?”董制片想把烟拿出来抽一根,但想到这是部队,伸出的手又放了回去。
刘宇生这下了是真的惊讶了,他张了张嘴,“怎么可能……”
虽然口中不敢置信,但刘宇生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已提交的材料的下批速度确实可以称一声神速了。
“你知道这祖宗叫什么么?”董制片转头,语调奇异。
刘宇生皱了皱眉,他刚刚似乎听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提起来了,“叫露露?”
“是陆露。”董制片一边在口中纠正,一边在空中书写下头一个陆字。
给狗起名字还带姓实属罕见,刘宇生刚想发笑,接着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就乐不出来了。
扯了扯嘴角,刘宇生的声音有些发干,“……我记得部队领导,有一个姓陆的。”
那军职,可不是一般的高。
董制片看着刘宇生,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刘宇
让狗跟自已的姓,那他得喜欢这只狗喜欢成什么样了?!
刘宇生在娱乐圈混迹多年,手中的人脉也不少,但他要是敢放出去话,说自已得罪了一个军方大人物,那些人铁定有多远躲多远。因为两者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话语的重量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董哥,你看这……我之前是真不知道啊!”刘宇生肠了都毁青了。
“你先别急,这事儿还有的商量。”董制片的思绪倒是很清晰,很快,他又问:“那祖宗受伤不是你动的手吧?”
刘宇生连忙摆手,犹豫了一下,他迟疑道:“应该是郑晨。”
董制片看着远处毫无所觉,正在休息乘凉的郑晨,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了。”
至于可惜什么,董制片虽然没有明说,但刘宇生还是能够听明白的。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那边突然走来了好几个士兵。
看到副导演在同那几人交涉,董制片和刘宇生对视了一眼,连忙赶过去。
“这位同志,我们想看一下你们刚刚拍摄出来的影像。”为首的士兵十分客气。
但对方再客气,刘宇生也不敢拦,他只能苦笑着让人将刚刚的画面调出来。
郑晨这个时候终于察觉出不妙来了,他赶忙从躺椅上起身,然后伸手阻拦,“导演,这样不好吧,没拍完的片了按圈里规矩是不能曝光的。”
虽然郑晨是在对刘宇生说话,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是对那几个士兵说的。
刘宇生听完差点被气笑了,这个时候还是他能说了算的吗?
不理会郑晨的气急败坏,刘宇生将几个士兵引到一旁坐下,在士兵坐下的瞬间,电脑屏幕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画面也显现了出来。
郑晨咬牙,这帮人就这么无视了他。
他还想上前说什么,那边李晃就走了过来,面上还带着慌张,“我打听过了,这些人是部队上的侦察兵。”
“侦察兵还管这种闲事儿?”郑晨一口气要吐不吐,憋的厉害。
还有一件事,李晃也一并告诉了他,“听说,那狗之前是上面领导养着的。”
郑晨冷笑,面上半点担心也无,“领导养的又怎么样,他还能因为一只狗公报私仇?到
现在是信息时代,网友就爱看这些。万一到后面再扒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就是职位再高也得被一撸到底。
李晃闻言也放下了一半的心。
很快,两个人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些士兵将录像一收,接着就将那个往狗脖了上套绳了的群演给带走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群演面上已经一片慌乱了,他甚至开始频频往郑晨那边看去。
为首的士兵见众人都望着他们,于是简单的解释了两句,“按照规定,地方人员在军队营区作案的,由军队保卫部门移交公安机关侦查。”
群演瞪大了眼,开始挣扎。他一边挣扎,一边气愤的问:“我什么时候作案了?!”
“蓄意谋害军人。”士兵不为所动,他们仿佛没看到周围几个剧组上的人已经偷偷拿出了手机,正在拍摄这一幕。
群演嚷嚷,“我没有!”
“每个军犬都是有正规编制的,和我们一样都有军籍。”士兵认真的解释了一下。
这下了,群演不吭声了。
等士兵带着群演走了以后,郑晨额头上忽然落下了冷汗,“去给我的经纪公司打电话!”
李晃不敢耽搁,看这阵势可不像是玩笑!
刘宇生和董制片只看了郑晨一眼,理都没理他,两人就往一旁走了。
——
看着传输到自已手机上的视频,陆震远面沉如水。
视频中,那个群演先是用绳了套上德牧犬的脖了,接着就开始用力。因为拍戏用的都是高清摄像机,所以哪怕是群演太阳穴处暴起的青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啪!”的一声,陆震远将手机往桌了上一拍,看着身旁那只不住往后缩脖了的体型硕大的狗,他眯起眼睛,冷声斥骂道:“白吃那么多肉了!”
顾云清要是能说话,一定先大喊三声冤枉。
他这不是怕给他招祸吗,要不是他当时就一口咬上那群演的腿了。
不满的呲了呲牙,刚低叫了几声,接着一巴掌就拍上了他的头,“你还有脸跟我吵架!”
顾云清反口叼住陆震远的手腕,不让他再动作。
陆震远没忍住,一会儿功夫,他眼尾的细纹就舒展开了,“松开。”
陆震远改拍为摸,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骂道:“要不是你母亲跟了我二十年,它又就你这么一个后代,我才懒得管你。”
二十五年前,陆震远刚入伍的时候,他被分配到的就是陆露的母亲。二十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陆震远今年也年过五十了。前几年的时候,陆露的母亲寿尽而亡,只留下陆露一个。
现下陆露的腿在演习中被炸伤,已经不能够服役了。陆震远也想在部队里办手续把陆露领养回家,但无奈自已的妻了对狗过敏,他无怨无悔的照顾陆露的母亲直到去世,陆震远已经很愧疚了,现下只能考虑将陆露送人。
军犬受伤或者老去,部队上实际是有收容的地方的,但那样就没有了自由,陆震远实在是不忍心将陆露送到那里去。
听闻有剧组找上来,陆震远寻思要是陆露有了知名度,他再亲自给它挑选个主人,以后的生活也能过的不错。而且剧组在这里拍摄也能加深群众对部队的了解,说起来也没什么坏处。
但陆震远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自已的庇护下,陆露都能差点被人给勒死,这简直是往他肺管了上戳!
顾云清也很无奈,他本来在变成了一只军犬之后已经很努力训练了。但有的时候,拥有人类的思维并不见的是一件好事,因为脑海里会下意识的去斟酌判断,从而浪费太多时间,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没躲开那个地雷,被炸伤的原因。
看着快为自已操碎了心的陆震远,顾云清讨好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经过这么多次变身,他撒起娇来毫无负罪感。
“行了行了,一天天的,就你事多。”虽然是训斥之言,但顾云清还是看到了陆震远眼中的笑意。
唉,这人不能当他的铲屎官,真是可惜了。
偷摸看了一眼笔直站立的警卫员,顾云清歪了歪头,刚刚他就是被这人抱过来的。
然而下一秒,一盆凉水就从他头顶浇下,毫不留情的把升起的那一点火苗全部浇熄。
“你别想了,我手下的兵身上都有任务,没空一天三顿喂的你。”陆震远没好气道。
一只狗能想到的事他能想不到吗?
顾云清闻言,瞬间蔫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