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之下,远处的金陵城依然辉煌灿烂,张进他们本来想着换个地方再欣赏这眼下壮观的夜景,可此时却没法走了,因为那占了地方的那位小姐不知为何,忽然唤住了他们。
于是,转身要走的张进等人都是停下了动作,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那唤住他们不远处的那位小姐,又是各自相视一眼,忍不住都是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没人回应那位小姐。
沉默了半晌,面面相觑之间,那张进终是向前迈了一步,向那位小姐拱手作揖见礼,笑道“这位小姐,这赏景也是讲究个先来后到的,这地方既然是你们先到的,那我们后来者也不好再过去了!再说,两位是姑娘,我们则是几个男子,也总有些避讳,所以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对方志远、董元礼等人又是使了个眼神,然后就要笑着转身而走了,却不想那位小姐不按常理出牌,又是出声唤住他们。
“等等!”那小姐款步走了过来,来到了张进等人面前,看着张进笑道,“你怎么也如此迂腐呢?不过是在一起赏景而已,这又算什么的?中秋上元夜晚之时,金陵城里满城的男男女女都上街看花灯猜灯谜呢,按你说的,难道他们都不知道避讳不成?”
“这,这”张进看着眼前不断眨眼,神情俏皮的十三四岁的少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小姐见状又笑道“我也没那么霸道,并不是什么占山为王的女强盗,占了个地方就说是自己的,不容许别人来了,你们既然也来这儿看夜景,那就一起吧!又何必要避开去别处呢?”
她说话倒是挺幽默有趣的,张进听了也不由失笑出声,他穿越来到这个古代,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说话幽默的人,还是个毛丫头,这让他也起了些交谈的兴趣了。
不过,他还是转头看了看董元礼和方志远他们,想要征求他们的意见,是走还是留啊?
可不等董元礼他们表达什么意见,那朱元旦一双眯缝眼的眼珠就飞快地转了转,笑道“哎!师兄!既然人家小姐都说了让我们一起赏景,你再推辞,可不是就把人家当占山为王的女强盗了吗?就这样吧,也别换地方了,一起赏景就是了!”
他这话一出,董元礼、方志远等人又是面面相觑,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其实他们心里是有些顾忌的,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两个姑娘,他们是六个男子,这夜里一起赏景,想着总不那么好吧?虽然他们并没有什么有违道德礼仪的事情,但要是说出去总是好说不好听的。
不过,朱元旦都应下了,他们也不好再反对说什么,只能各自沉默以对了。
张进则是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朱元旦,他是最为了解朱元旦的,看朱元旦那副笑的狡猾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不知道又憋什么坏呢!
可细想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也只能暗暗警告地瞪了一眼朱元旦,让他安分点,别惹事憋坏!
对于他的警告,朱元旦则是毫不在意,依旧笑嘻嘻道“走走走!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不是来欣赏夜景的吗?现下壮景就在眼前,还不好好观赏一番?之前董兄不是还说昨晚上没看够吗?现下可以继续看这万家灯火的壮景了!”
说着,他还暗中拉了拉董元礼的袖子,示意配合配合。
董元礼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但迟疑一瞬,还是点头道“嗯!朱兄说的也是,既然小姐盛情邀请挽留,我等也不好拒绝,就与两位姑娘一起欣赏夜景吧!”
董元礼都如此说了,冯其、周川和方志远他们各自对视一眼,也就只是再次蹙了蹙眉头,倒没有谁再说另去别处的话了。
于是,一行人和那位小姐以及丫鬟又是迈步来到了这昨晚上看夜景的地方,这金陵城的夜景还是那么壮观那么美,只不过有两个少女在一旁,董元礼、方志远等人都是有些拘谨了,没法像昨晚上一般畅所欲言,却是没人说话,气氛也就静默的很。
那位小姐倒是很放松的样子,并没有因为面对几个陌生的少年郎,就有任何羞怯之意,她大大方方地站在张进身边,看着那远处灯火辉煌的金陵城,笑着和张进交谈道“昨晚上,你做的那首词我听见了,我挺喜欢的,现下再看这金陵城的夜景,你可还有什么好诗词可做?”
张进闻言,不由摇头失笑道“这位小姐,这诗词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也讲究个偶有所得!现下我可没什么灵感想法,做不出什么好诗词来!”
这话当然是搪塞敷衍之词了,对于张进这个穿越者来说,有上辈子的唐诗宋词打底,做一首诗词就像喝水吃饭一般简单,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想着剽窃诗词去讨好他人,那实在是有些卑微了,他又不是要靠用诗词讨好人家而吃饭的!
而且,这些年除了去年重阳节的时候,因为意气之争,想要压下看不顺眼的刘文才,忍不住做了一首菊花诗初扬名县城之外,他就从来没有想着凭借诗词扬名立万,名声大噪,成名成家的,因为这十年来,他越融入这个古代时空里,就越发明白,所谓的诗词在这个古代真不算什么的,只是小道而已,虽然它们能够让人迅速扬名天下,但也不过是被人称赞几句而已,并不会被人太当回事的,这个古代时空里还是科举文章称王称霸啊!
否则,柳永的词不好吗?苏轼的诗词不好吗?可惜诗词写的再好,广为传颂,天下皆知,这又有什么用呢?
柳永就算中进士了,也没法当官,只能一辈子厮混于青楼之中,难道这是张进想要的吗?不是!
苏轼诗词歌赋可以说冠绝千古,不仅当时被人称赞不已,就是千年后也是被人膜拜的大文豪,但是这又如何呢?还不是该贬的就被贬啊,流放于各处,极不得志?这也不是张进想要的!
而张进想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名声大噪,那太过虚浮了,根本不能够做为他在这个古代时空生活立足的扎实根基,所以他没有急功近利地选择用诗词扬名天下,而是选择从小苦读专研四书五经,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这读书考出来的正经的功名,才是他在这个古代时空立足最扎实的根基啊!
不然的话,没有功名傍身,诗词写的再好又如何呢?扬名立万又如何呢?更别说这可能还会惹出别的祸端来,世上羡慕嫉妒恨的人可不少,可别刚扬名立万了,就被人灭了,那可真是悲催了!
所以说,诗词终是小道而已,这古代科举才是王道,才是正路,想要投机取巧靠诗词博取名声,给自己铺路,实在是不怎么可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