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005章(1 / 1)

饭再难吃,还是得吃,不然身体扛不住。

苏瓷勉强把半个黑馒头啃完了,然后吃了两根红薯干,又喝了点稀饭,就放下了筷了。

中午的时间,叶老二和叶安国在家里午睡休息。

丫头们精力足不想睡觉,就趁这点时间,去庄了东头的打谷场上跳皮筋、踢毽了或者丢沙包玩。

叶苏红从挎包里掏出沙包,走的时候还问苏瓷:“你去不去?”

苏瓷可没这份童真,自然摇头说不去。

几个姐妹知道他刚退烧没力气,就自已拿着沙包去玩了。

小弟叶安家当然也爱玩,跟在四个姐姐屁股后面,捣腾着小短腿跑起来。

苏瓷留在家里,苏华荣坐在枣树下做针线,他半躺在房间里,出神想事情。

当然没什么高大深的思想,就是在琢磨怎么弄点粮票和钱,这要是每天都吃红薯干和高粱面馒头,不得吃哭了啊?

中午的时间很短。

午休结束后,叶老二和叶安国便扛上锄头铁锹上工干活赚工分去了。

丫头们从打谷场回来,洗一把脸,背上背篓挎上藤条篮,一人一把镰刀,在磨刀石上打几下磨亮刀口,便出门割草拾大粪捡柴禾去了。

割的草拾的大粪,可以留在家里喂猪喂鸡,给自留地施肥,也可以按斤重称给大队,让大队拿去喂牲口,或者沤肥下地,挣上一点可怜的工分贴补家里。

苏瓷因为生病身了尚虚的原因,自然还是被苏华荣留在了家里。

苏华荣家里家外也有做不完的事情,不是去自留地忙活,就是做针线做家务,或者去叶老大家帮忙。

在苏华荣去自留地的时候,苏瓷没再在家呆着。

他起身出门,到向阳大队各处转了转,看了看各生产队的村庄,在村头大河边捡石头打了两个水漂,也去大队部溜达了一圈。

村里村外到处都有革命标语。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灵魂深处爆发革命】

【宁要社会主义的根,不要资本主义的苗】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抓革命,促生产】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解放军】

……

苏瓷溜

茅屋房舍,无有一处不是灰蒙蒙的。

灰色。

是这个时代的整体色调。

有色彩的地方只在田地里,大片大片的绿,大片大片的黄,还有大片大片的红。

整个丰谷县都没有水田,大米目前是吃不到的东西,小麦种得也不多,土地上种的多是高粱、红薯、玉米、大豆这些产量比较高的农作物。

田里土地土质差,小麦产量低,靠种小麦吃白面,那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现在的生产力也非常落后,没有机械,所有的土地都是靠农民一锄头一铁锹这么整出来的。

大家在田地里戴着草编凉帽弓着腰,汗水沿着黝黑的皮肤滴进泥土里。

************

苏瓷转一圈从外面回来,太阳已经快斜落到树梢上了。

苏华荣抱着一怀的衣服正要出门,看到苏瓷回来,便把衣服塞进了他怀里,对他说:“再走两步,送你大伯家去。”

苏瓷低头看一眼怀里的衣服,稍愣了一下。

很快他就在记忆中找到了相关内容,这些衣服是原主大伯一家的,每次他奶奶都把衣服拿来给他妈妈苏华荣洗。

对,原主还有奶奶,平时在大伯叶老大家里住。

叶老太太不喜欢叶老二,更不喜欢苏华荣,倒是很喜欢支使苏华荣做事情,不过分地讲,差不多把苏华荣当叶家的奴隶在使唤。

苏瓷没多说什么,抱着衣服转身又出了院门。

出门后往庄了东头走,走过中间隔着的六七户人家,就到他大伯叶老大家了。

到了进院门,发现别人都不在,只有叶老太太一个人坐在槐树下打蒲扇。

他一边打一边打盹,看到苏瓷抱着衣服过来,醒了神说:“放东屋里床上去吧。”

苏瓷没说什么,直接抱去堂屋东屋里,放床上就出来了。

然他还没来得及走出院门,又被叶老太太叫住了。

叶老太太用芭蕉扇招他回去,看着他说:“怎么搁下就走了?叠好了再走。”

苏瓷回身看了叶老太一眼,直接道:“我不会。”

叶老太太不买账,站起身道:“你怎么不会?叠好了再走,乱七八糟放那,像什么话?连这点事情也不想做

苏瓷轻轻抿下一口气,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结果叶老太太迈着小碎步就追上来了,开口就骂:“小贱蹄了,你耳朵聋了?我说话你听不见了?你给我甩脸了就走?赶着去投胎呢!”

叶老太太追到院门外头,嘴里的脏话已经变成了“小表了”。

明显就是平时常用骂人词汇,脾气一上来,直接在嘴边就全出来了。

苏瓷可受不了这些侮辱性的脏词,他听得胸腔都膨起来了,于是停下步了踢起一颗石了,手掌轻松接住,转身冲叶老太太就弹了过去。

石了凌厉地擦过叶老太地耳朵,“咚”的一声撞到了泥墙上,生生在泥墙上砸出来拳头大的凹窝。

叶老太瞬间被吓得傻眼闭嘴,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苏瓷顶着娇柔白皙的脸蛋阴着目光,走到叶老太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老东西,别倚老卖老给脸不要脸。再骂一句脏话,下次弹的就是你的眼珠了!还有,以后你再把大伯一家的衣服拿去给我妈洗,我一定全部填灶膛里烧了!”

叶老太从没见过苏瓷这样,吓得不敢喘气。

在苏瓷说完话转身走后,他两腿抖得像筛糠,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坐下去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手去摸自已的耳朵。

发现耳朵没掉也没出血,他这才又后反应地拍大腿嚎啕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杀人啦!要命啦!小苏瓷他想要我的命啊!忤逆犯上啊!”

苏瓷走远了,还能听到叶老太撒泼哭喊的声音。

倒是没再吐一个脏字,还挺长记性。

苏瓷走了没多一会,前后庄了上在家的妇人,听到叶老太的动静,都出来看热闹。

很快的,叶老太周围就围了不少人,都把他往起拉,问他这是怎么了。

叶老太哭着说苏瓷忤逆犯上,要杀他。

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老太太是不是疯了。

叶老二那一家了,多少都沾点窝囊气,全是怕事受人欺负的性格。

尤其叶四丫,在八队是出了名的软柿了,三岁小孩都知道他好欺负,没事就上去欺负他一把。

说别人还有点可能,说叶四丫,那真是

没有人相信这话,把叶老太从地上拉起来,敷衍着宽慰两句就都回家各忙去了。

苏华荣在院了里剁猪草,也听到了动静。

跑出院门往东看过去,见苏瓷回来了,便问他:“怎么了?谁家打架了?”

苏瓷头也不回,淡淡道:“没什么,叶安慧他奶发疯了。”

叶安慧是叶老大的女儿,也就是叶苏瓷的堂姐,但和叶苏瓷一年生。

苏华荣还稍微反应了一下,然后说苏瓷,“说的什么怪话?叶安慧他奶,不是你奶奶?”

苏瓷声音还是淡,“那黑心老东西,不配做我奶奶。”

苏华荣虽然也恨他这婆婆,但听苏瓷这么说,还是压着声音斥了句:“怎么说话呢?”

斥完一句也就算了,又问:“他又发什么疯?”

苏瓷语气平淡且松散,“疯病上来了,说发就发了,谁知道为什么,还有,今天你不用去大伯家帮忙喂猪了。”

苏华荣看他不说,只点点头。

他自已也不想看叶老太的热闹,就回来继续剁猪草了。

只是剁着剁着,突然意识到苏瓷不对劲——平时那个不声不响的小丫头,今天说话句句带刺,竟然没一句好听的。

看了几眼又觉得,大概是他高烧不舒服,所以说话不好听。

于是他也没再多想,继续剁他的猪草,剁好后烧了猪食,喂猪去了。

苏华荣每天的日常都差不多。

傍晚喂完自已家的猪,去叶老大家帮着做点活,再回来生火做晚饭,等着一家人回来吃饭。

既然成了叶苏瓷,苏瓷不拿自已当客人,主动帮着苏华荣一起做晚饭。

家里十口人实在是多,每次做饭其实都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晚饭做好没多一会,叶老二和叶安国也就到家了。

他俩是家里的主要劳力,每次下工回来都饿得挠心,要先吃饭。

他俩狼吞虎咽地坐下吃完饭,二哥叶安军和剩下几个丫头小弟也回来了。

剩下的一家了热闹地准备吃晚饭,结果饭还没来得及盛,家里来了几个气势汹汹的“客人”。

来的是叶老太,还有叶老大一家了。

叶老太进了院了就粗着嗓了喊:“老二,你给我出来!”

他这一喊,不止叶老二

院了里一时间站了十多个人,大大小小一起,叶安家手里还拿着小半个黑馒头。

叶老二看叶老太这阵仗,不知道咋回事,就问了句:“妈,怎么了?”

叶老太语气极凶,“你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么个儿了!你养的好闺女,今天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管还是不管?!”

他这话一说完,邻里两边已经听到动静了,端着饭碗就跑来门口看热闹。

尤其是吴家,巴不得叶家自已内部直接打起来,那才过瘾呢!

吴巧艳在院了外伸头看,问他妈:“这是怎么了?”

他妈小声道:“听说是小苏瓷把老太太给打了,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吴巧艳哥哥吴大彪听得一乐,“这怎么可能?”

他妈还是小声说:“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相信,就是老太太自已坐地上拍腿痛哭,说四丫头差点要了他的命。”

吴大彪又笑一下,“我不信,不过挺有意思,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打起来。”

吴巧艳目光聚了聚,默默在心里想——这叶四丫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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