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一口气赶了三十里路,还一半都是山路。
不比前一天,走的都是官道。
这么一来,众人都累的够呛。
入夜十分,营地里的人就都早早睡了。
只余了一队十来人的差役队伍值夜。
舒心不习惯和那么多人挤在帐篷里,于是她和陶氏带着二哥的女儿,三岁的陶洛瑶一起,睡在牛车上。
舒心前世是孤儿,整日里为了生计奔波,因此觉浅,稍微有点动静她就醒了。
睡到半夜,她忽然被一阵动静惊醒。
黑暗里,她猛地睁开眼,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
不远处的树下,她买来的那头牛,正不安的打着响鼻,不时发出几声响亮的叫声。
舒心觉得不对劲,她“腾”地一下坐起身。
她这动静,顿时将睡在另外一头的陶氏惊醒。
“心儿,怎么了?”
陶氏迷迷糊糊的询问。
“没事,你睡吧。我去给牛加点草料。”
舒心说着,就拿起一旁的披风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你别去,我去吧。奇怪了,我睡前特意叮嘱你二哥给牛加了草料的,难道是你二哥忘了?”
陶氏说着就从被子里爬起来,就要披衣起身。
却被舒心拦住了。
“娘你不用去,我去就行,要是有事我再喊你。”
说话间,陶洛瑶翻了个身,发出几声呢喃。
她察觉到身旁没有人,作势就要坐起身嚎啕大哭。
陶氏赶忙将她抱起来,轻声拍哄着。
她顾不上再坚持,只好小声叮嘱舒心。
“那你先去看看,有事你就大声喊我。”
舒心点了点头,拢了拢披风下了牛车。
舒心下了地,却见整个营地里都是一片漆黑,只有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火堆。
看样子,那边是差役们值守的地方。
算着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若是按照上辈子的时间来算,约莫半夜两点多钟。
这个时间,正是好睡的时候。
何况对于白天走了这么多路的众人来说。
此时,营地里已经没什么响动,看样子众人都已经睡熟。
原本该在营地四周巡逻的差役们,也懈怠了,只聚在火堆边烤火。
此时是夏末,这里是豫州和贺州交界处的豫行山脚下。
因为是山里,虽是夏末,入夜时分,已经不像白日里那般热,甚至有些冷了。
以往差役们押解流放犯人,这条路是走惯了的。
因此,到了这个时间点,差役们也都放松了警惕。
五六个差役坐在火堆边打起盹来。
差役们的火堆在北面,而舒心她们的帐篷位置却在南面,背靠一片山丘。
此时,舒心借着牛车遮挡身形,仰头四处张望,看清楚了山丘上,亮着无数绿色的眼睛。
那眼睛……
是狼群!
反应过来,舒心猛地汗毛倒竖。
她顾不得去看自己的牛如何了,转身就回了牛车。
她不敢大声喊叫,就怕惊动那些狼群提前下山。
她咬牙稳定心神,轻手轻脚上了牛车,低声叫醒了陶氏。
怕陶氏惊叫,她双手放在陶氏嘴边。
陶氏一听有狼围过来了,果然吓得就要惊叫出声,被舒心一把捂住了嘴。
好半天,陶氏这才平静下来,她掰开舒心的手,大口喘着气。
“心儿,真的是狼来了吗?”
陶氏抖着嗓子问道。
黑夜里,舒心点了点头。
借着月光,陶氏看清了舒心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
“娘,你快去通知大家,我去给杜大哥他们报个信。”
舒心顾不得害怕,快速嘱咐陶氏,陶氏本来要拒绝。
现在外面那么危险,舒心怎么鞥乱跑?
她不想舒心去犯险。
“现在情况不明,外面危险的很。你不要去,我去喊你爹去。”
“来不及了,娘,你就按我说的做吧!”
舒心交待一句,就转身下了车。
陶氏没能拉住她,只好叮嘱舒心一定要小心,这才转头抱起陶洛瑶,下了车去帐篷里喊人。
很快,陶家众人都被惊醒。
众人不明就里,抱怨声连连。
特别是刘氏。
她本来就和陶氏不对付,大半夜被吵醒,火气大得很。
“大半夜的将我们都吵醒,陶芸娘是不是疯了?”
刘氏直接呛声。
“大嫂也真是的,这大半夜的,难不成想趁着差役们睡了,带着我们这么多人逃跑?”
余安全小声嘟囔着。
虽然他很小声,但是因为是在夜里,陶氏喊醒陶家众人时已经嘱咐他们不要大声喧哗。
因此,余安全这话,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
余安盛刚才被喊醒,知道有狼后,得知舒心出去报信,心里担心不已。
他让陶老头坐镇,先稳住大家。
他和陶氏赶紧去找舒心。
陶老头听说狼来了,本来也吓得不轻。
不过他老人家年纪大,又是游方郎中出身,年轻时经常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因此,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答应余安盛,一定稳住陶家众人。
如今见刘氏大声嚷嚷,余安全又胡言乱语的揣测陶氏的用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余二,你休要胡说!还有你,刘氏你要想死得快点,可以声音更大点!”
陶老头年轻时,因为行医手艺不错,被人捧得高,因此脾气不太好。
平日里,刘氏夫妻两是有点怕这个老头的。
因此被陶老头一番呵斥,吓得不敢噤声。
陶家兄弟两,看外公这反应,顿时都察觉到不寻常。
他们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起来。
见娘亲和爹爹还有舒心都不见了,顿时心里隐隐开始担心起来。
不过大哥陶知意不是担心舒心的安危,他是担心舒心给陶家惹麻烦。
此时舒心快跑着到了值夜的差役们身旁,将有狼出现在南面山坡的情况说了。
结果那些差役们压根不相信。
“这条路我们没走过百回,也走过十多回了,从来没有遇见过狼。”
“去去去,你别没事不睡觉,大半夜来消遣爷几个玩儿!”
几个差役呵斥着舒心,但是因为他们都收了舒心的银子,因此态度也不算太差。
只让舒心快点回去睡觉,别在这里闲晃。
舒心见说不动他们,就想去找杜常春。
询问差役们杜常春在哪个帐篷,却被差役拒绝了。
“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其他人都要睡觉的,若是将杜千户吵醒了,我们几个少不得要挨训受罚。”
“你赶紧去睡觉,再多事我就不客气了!”
今日值夜的也有吴志勇。
他因为白日里的事,对舒心意见很大。
见舒心还要再闹,还要去喊杜常春顿时气不过,大声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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