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有理有据,好像老夫人若不答应便是不疼爱江临北似的。
果然,江老夫人面露犹豫之色。
一来,她的确担心江临北此行碰到危险,有柳春许照顾着她定能放心不少。
但二来,柳春许虽和江临北有婚约在身,但到底没进江家的门。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这让她如何向柳家交代?
“春许,不要闹了。”
江临北冷声开口,“此行并非玩笑,营救十皇子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在府上陪着祖母,不必插手这事,等我回来。”
“临北哥哥……”
“听话。”
江临北翻身上马,和老夫人告别,带领众人出发了。
但才离了江家不远,江临北突然扯住缰绳停下,遥望江府方向眼底晦暗不明。
他并不知道季颜礼那日说的话是否正确,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
他分不清季颜礼是否诚心,却能看清她提到柳春许时眼底浓烈的恨意。
季颜礼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临北哥哥,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江临北嘴角嗫嚅片刻,终于下了决心,把信羽叫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信羽点了两下头,整齐的掀起衣角跪下。
“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言罢,他一板一眼的直起身来,一个纵欲飞上屋顶,快速消失。
江临北让他去监视柳春许了。
他并不知道逍遥山庄和柳春许是否有关联,但她那么急切的提出要跟自己一起去,就是最大的破绽。
盯着点吧,总归没有坏处。
而此时的江家,老夫人也回了房间。
柳春许陪伴在左右。
“春许,你今日怎么回事?”
老夫人把所有丫鬟婆子一并赶了出去,给柳春许留足颜面,这才数落她。
“我瞧你平时一向是个懂事的,今日怎么倒糊涂起来了?”
“男人出去做大事,咱们女人安心在家等着便是,你怎能给临北添乱呢?”
“幸好他还不是个糊涂的,没能带你一起去。可我瞧着你很不高兴,莫不是你觉得我和临北做错了?”
柳春许赶忙摇头,“春许不敢,老夫人和临北哥哥这样做也是为我好。”
“可我也是为了临北哥哥好啊,他这一走何时才能回来?更不知是否会受伤,我心里是很担心临北哥哥的。”
“再担心你也要注意分寸!”
老妇人甚少生气,更不会说这么重的话,今日真是破天荒了。
“你今天便是失了分寸了,幸好没有外人在,否则便是让人看了笑话。”
“我也知你心悦临北,可也得分时候不是?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柳春许点头应下。
可在低头的一瞬间,眼里的恶毒和气恼一闪而过。
这该死的老太婆,竟生生毁了她的计划!
昨夜十皇子被绑,柳春许并没有当回事。
听说皇帝把这事交给江临北来做,她边便想着过来看看。
可方才她路过江临北门口时,正好听到他和玄祁说话,还提到了逍遥山庄。
那一刻,柳春许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逍遥山庄?
难道是逍遥山庄绑架了十皇子?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疯了吗!
可那些贵人做事一向让人摸不着头脑,像柳春许这种底层小喽啰更没有机会探听真相。
所以,她信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慌乱。
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旦逍遥山庄出事,她曾做下的那些丑事将会一一暴露。
到时别说嫁给江临北了,是否有命在都成问题。
他想跟着江临北一起去,实时知道他的动向。
若最后真查到逍遥山庄头上去,她也好及时给贵人们提供消息。
可没想到,老夫人居然拦下了!
江家有柳春许临时休息的客房,此刻她已回了房间,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的走来走去,眉眼间全是焦急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直觉,江临北这次调查的正是逍遥山庄。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哪怕事实并非自己想的这样,她也要给逍遥山庄递个信,让他们提早做好准备,以免全军覆。
想至此,柳春许朝门外仔细看了两眼,确定无人路过,回到桌前写下一封信。
又叫来信鸽,小心的把信绑在鸽子的腿上,一拍翅膀,飞走了。
信羽也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好。
他才刚在树枝上落下,柳春许这么快就有动静了。
眼瞅着那鸽子越飞越,远信羽快速反应过来,一路跟了过去。
这里还是江家的地盘,不远处便是柳家,可不能惊动这鸽子,走远些再看也不迟。
但信羽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运气居然这么快就没了。
出了京城,见身后没有任何不确定的因素,信羽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
眼看就要抓住那鸽子了,一只箭矢不知从哪射出,竟朝着那鸽子明晃晃的刺了过来。
信羽的手伸了一半,本能的缩回来。
便听到鸽子咕咕叫了两声,箭矢贯穿它的身体,跌落下去。
信羽赶忙下降。
但不带那么巧的,鸽子下方正好是一条湍急的水流,直接给冲走了。
“我的鸽子!”
信羽拔腿就追,可那水流实在太快太急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鸽子被冲走,无影无踪。
信羽:“……”
最倒霉的事莫过如此,情报就在眼前,却又远在天涯海角。
这让他如何去跟江临北复命!
不信邪的信羽干脆跟在岸边跑起来了,直到跑到断崖边,看着那鸽子从数十米的高空瀑布上落下去,这才死心。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柳春许的确有鬼。
那她既然能写一份情报,肯定也能写第二份。
得,回去等着吧。
季颜礼这一觉睡到下午才醒,神清气爽。
刚洗漱完,小七和蒋峰郁就来了。
“小七见到你是真开心,比见到我这个三哥开心多了。”
“他在我这待了两天一直愁眉不展的,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现在见了你可倒好,像个话唠似的啰嗦的不行,我都要被他烦死了。”
季颜礼忍俊不禁,轻笑两声,“三哥又不是第一日知道小七的性子。”
蒋峰郁咬牙切齿,“可我没想到他这么依赖你!你当初把他带走前,他明明是最依赖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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