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皇后比江云初更先发现,尖叫地朝黑脸宫女扑了过去!
而这时江云初才反映过来,皇后动身的瞬间,她敏捷地侧过身去,当即避开了身后黑脸宫女猛地砸下的花瓶!
“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动手!”皇后一把抢过了黑脸宫女手中打空的花瓶。
可一屋子的人却万万没想到,皇后竟二话不说,高举了花瓶,一把向宫女的脸砸了过去!
花瓶与鲜血一起炸裂!
猛地一声巨响,惊得屋中众多下人,都愣在了原处。
宫女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皇后娘娘,奴婢都是为了王爷好,不可让她伤害王爷,不能留着她啊……”
说话间,血已经糊住了宫女脸上所有的五官,只剩那一只绝望的眼睛,还盯着皇后不放,苦苦哀求。
“皇后娘娘,一定要杀了她啊,皇后娘娘……”
嘭!
皇后毫不犹豫再次抬手,高高举起,重重砸去!
那双绝望的眼睛,在震惊中缓缓失去了生气。
可皇后还觉不够!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教本宫做事!”
一下、两下!
砸碎了花瓶,皇后又拿起博古架上铜制香盒,继续朝脸黑宫女的头上砸,血红之间脑浆也混合其中泥泞不堪!
“本宫难道不知道不能让她伤害老四吗!”
“就你长了嘴,就你为王爷好!”
眼前哪里还有半分一国之母的样子,宫人远远站在一边,根本不敢靠近已经全然崩溃的皇后,生怕下一个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就是自己!
如此炼狱,也只有江云初还镇静坐在离皇后半身之隔的椅上,血污漫过来的时候,她也仅仅踮起了脚尖,面上依旧不为所动。
“您拿自己宫里的人撒气,我自是管不着,可还是要提醒一下皇后娘娘,时间不等人呐。”
癫狂的皇后,被这话刺得大梦初醒,猛地站起身子,指着江云初的鼻子骂了过来!
“竟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偷了靳炎太子的龟钮,便妄想飞上枝头做人上人了?”
江云初眉头一抬,一副「就这」的挑衅模样,瞄了眼皇后,又很快摇头移开目光,怜悯地看向四肢还在血泊中抽搐的宫女。
一拳打在棉花上, 皇后越发气急不可收拾!
“你这烂人,贱种!以为勾引了许家就可胡作非为了?你几斤几两?皇家的事情也敢掺和?”
江云初重重吐出一口气,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
“许大将军出宫或许会花些时间,但方才您闹的时候,也完全够他带兵杀到和亲王府了。皇后娘娘,我去过和亲王府,也曾有幸感受过王府家兵的实力,那区区纸糊般毫无招架能力的几千人,您猜许家军会攻多久?”
皇后怒目圆瞪,咬牙切齿,却迟迟没有骂出下一句来。
江云初瞥了一眼,遗憾摇了摇头。
“是,大约许大将军会先礼后兵,而你我都清楚,这个时候了,「礼」不过做戏给别人看罢了。我估计,皇后娘娘您还有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可以随意发泄,抓紧吧!不过……”
她特意顿了顿。
“要我是您,骂完就当即将我杀了泄愤。”
江云初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决定一个不相关之人的生死那般简单轻易,惊得一旁嬷嬷太监,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挪着步子又离江云初远了些,才觉安心。
“和亲王全府被许大将军杀尽,已是板上钉钉。朝廷无人再争,只得让大皇子登基,您猜大皇子登基,您这番闹腾过后,还有好日子吗?反正都会死,荣华享乐算个屁,皇后娘娘,黄泉路上这般热闹,您怕什么!杀了我,大不了一起死!”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江云初的话,紧闭的屋门从外被人砸开,禁军大步冲了进来,直接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冰凉的尖锐触碰上皮肤的那一瞬,江云初如释重负。
像是终于等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瞬间。
“皇后娘娘,北翼一战已经掏空了朝廷与百姓,急需明君带领修养生息,而那明君,绝不是将大臣忠心当儿戏,将百姓生命视草荐的和亲王!您是一国之母,有责任还百姓一片清明。”
说完,江云初冲着刀刃歪偏着脖颈,坦然露出了更多肌肤。
她蓬勃跳动的颈动脉,正无声地向她身边手持刀刃的禁军施压,她分明感觉到,禁军的手分明不自觉颤抖起来,也引得刀刃在她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时间仿佛静止,禁军在等皇后的命令,而皇后迟迟拿不定主意。
江云初心一横,决定最后拿命逼一把!她毅然闭上眼睛,避开动脉直接冲那尖锐,撞了上去!
顿时,细嫩的皮肤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涌下的瞬间,也刺红了皇后的眼!
“谁让你动手的!滚下去!”皇后慌乱冲禁军厉声吼道。
江云初眼底勾起了笑,好险,但终究还是她赢了。
“皇后您想好了?”她边扯下一条条衣角,熟练包扎起脖颈伤口,边问。
皇后却像是一只行尸走肉的木偶,直勾勾盯着院中,步履沉重:“走吧,本宫同你一起去德佑堂,助新皇登基,登基完你赶紧出宫救我皇儿。”
屋外雨小了些,江云初顾不得刚刚止住血的伤口,甚至她也有些分不清后背的湿润,是来自还未干透的雨水,还是方才被禁军威胁时,流下的冷汗,当即便带着皇后直往德佑堂赶去。
皇后在此,德佑堂外的禁军很快被驱散。
江云初跑在前头,一把推开了大皇子的门!
门边,站在雨过天晴后金光下的她,扶着膝盖气喘吁吁:“殿下!!”
大皇子快步迎到了跟前,一把扶住了江云初!
“怎样了?”大皇子焦急问。
“成了。”江云初指了指身后。
皇后从禁军后站出的时候,大皇子不自觉后退了半步,抬手将江云初护在了身后。
“给母后请安。”他压着声音试探道。
江云初摆手,拉开了大皇子的胳膊,在门口煞有介事地冲屋外大声道:“先皇驾崩,还请大皇子殿下振作起来,同皇后娘娘一起,前去大殿接受朝臣跪拜!”
扯着嗓子叫喊的时候,用力太大,江云初脖颈上随意包扎的伤口,又再次渗出血来,大皇子也终于看到,皱眉正欲寻询问,却被江云初给打断!
她抬手,顿时太监宫女一窝蜂涌进了屋中,手中端着那明晃晃的,不是皇袍与皇帝通天冠,又是什么!
“时不等人,殿下抓紧!”
一声催促,大皇子转身便进了里屋,待出来的时候,已是一副威严天子模样。
江云初凝住了眉,仅对视一眼,便低头避开了目光。
“请新皇,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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