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了,沈明修还不把周柠放出来,唐栗急得找了沈明修几次,都被保安拦着。
她不敢闹得太凶让周清发觉不对劲,只好趁今天的机会。
生怕沈明修拒绝,唐栗又说:
“你的那些事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不知道的。单独聊我就都告诉你。”
沈明修眯着的眼眸带着探究,很快做出决定。
“上车。”
唐栗打开车门坐进后座,沈明修也要上车,沈路远拦在他面前,
“我也要听。”
沈明修示意李杨,“看着他,不许他靠近车。”
沈路远不服,“哎?是不是兄弟,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不关你事。”沈明修眼神催促李杨。
“你跟她单独聊,怎么不关我事,我……李杨,你放开我!沈明修!哎哎哎……”
沈路远话还没说完,被李杨拖走。
车厢内,两人中间隔出一米宽的距离。
唐栗瞪着身旁的男人,伤感地说:“沈明修,柠柠之前失踪那三个多月,你知道她在哪吗?”
沈明修眉梢微皱,侧脸看向她。
当初,周柠说是病了,可她瞒了他这么多事,她生病也是假的?
“她跟你说她病了是吗?”
唐栗发出一声苦涩的低笑,嘲弄地说:
“她是病了,但不是肺炎,而是被周清强制送进精神病院!因为她意外知道了你大哥和爸妈去世的真相!她伪装成失忆才被放出来!”
沈明修困惑了一瞬,眉头渐渐舒展,然后皱得更深。
唐栗继续说:“事后柠柠回想,她应该是被周清先喂食了可以致幻的精神药物,然后再以她有精神疾病为由把她关起来。”
“如果她维护周清,也不至于被关起来折磨。如果不是她意志力够坚定,她早就在那种地方被逼疯了!”
“但即便是这样,在长期被喂食精神药物的影响下,她的精神状态也受到很大的创伤。”
“我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完全恢复,她出院后,表现得和正常人一样,但这种创伤最忌讳的就是再次受到精神上的打击。”
“沈明修,你要报复周清合情合理,但若是最后伤了周柠,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维护周清,也一直遭受着道德和情感上的折磨,但你让她怎么办。”
“周清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就是咬死了她看到,听到的那些都是假象,精神病患者的证词很难作数,还很有可能打草惊蛇。”
“万一周清决定鱼死网破,不要命地攻击你,柠柠最担心的就是你再受伤。”
唐栗把两个优盘放到中间的座椅上,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看了就知道。”
“从她出院以后,她一直在想办法调查真相,找证据。可最近刚找到的证据只能指控到周清身边的许知年。”
“周清做的事,估计都是通过许知年做的,能不能牵扯出周清,就要看许知年对周清的忠诚度。”
“沈明修,虽然周清是柠柠的妈妈,但是柠柠从小在周清手底下生活得很辛苦,她甚至曾经还伤心到偷偷去做过亲子鉴定……”
“你别为难她了,我不知道她在你心中占多少份量,但她是真的爱了你很多年。就冲她对你的这份喜欢,你放过她,你们好聚好散,行吗?”
沈明修后背始终绷直着,深邃的眼眸意味不明。
车厢内安静下来,唐栗看着他,知道他在思索,就等着他的答复。
就在她以为沈明修不会回答时,车厢内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说,她爱了我很多年,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栗无奈,“你们注定了要一别两宽,你让她怎么跟你告白!她是为了不让你有心理负担!沈明修,她之前对你如何,你感受不到吗?”
沈明修冷声说:“我只知道她骗了我一次又一次!”
“愿意相信一个人,一个理由就够;不愿意相信,可以想出无数的理由!我言尽于此,我今天不是来求你的,只是告诉你你该知道的,如果你还是要继续伤害她,沈明修,你最好将来别后悔!”
唐栗扣开车门要下车,沈明修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很信任你,你好像也很了解她,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唐栗迈出的脚顿住,想了想,她把脚收回来,再次扣上车门。
她把和周柠认识的前前后后的事,细细地告诉沈明修。
沈明修垂眸静静听着,除了时不时皱起的眉头,他面上再无别的表情。
只是那双黑眸下,却蕴含了复杂的情绪。
“沈明修,曾经她一直被周清监视,你能想象她发现你也派人跟踪监视她时,她有多伤心吗。”
沈明修不答,又问:“她去做亲子鉴定,怀疑她不是周清的亲生女儿,有什么依据?”
唐栗摇头,“没有依据,不过是爹不疼妈不爱,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所以试图找原因罢了,最后发现她就是亲生的。”
顿了顿,唐栗心情低落地说:
“沈明修,柠柠是把你爸妈和大哥当成亲人对待的,出了这种事,她的痛苦不比你少。”
“这次的事结束后,她不仅彻底和周清没了母女情分,也和你成为仇人,她一无所有了,你放过她吧。”
“至少,别再关着她了,也别刺激她。”
顿了顿,唐栗又说:“如果,她死在你手里……沈明修,你愿意看到这个结局吗?”
不理会沈明修的疑惑,唐栗不再多说,打开车门下车。
远远地看见沈路远在和李杨博弈,可惜沈路远打不过李杨,被李杨压制着。
“行了,放开他。”
唐栗朝天翻了个白眼,“沈路远,你真没用,他这么菜你都打不过。”
沈路远:“……”
李杨:“……”
唐栗一手抓着沈路远的肩膀,“走,跟我喝一杯。”
沈路远被拉着,边走边问:“你们聊什么不让我知道?”
李杨走向车旁,接收到沈明修的手势,他没有上车,走开三步远背对着车直立着站岗。
车上,沈明修打开电脑,把优盘插进去。
这是一份口供,证明了当初货车司机是如何收了许知年的钱,制造车祸导致沈明修的父母身亡。
他插进另一个优盘。
录像中,是周柠接受治疗时的画面。
她穿着病号服,手脚被绑在床上,惨白的脸,脆弱得像是要一碰就碎。
注射药剂……
催眠……
电疗……
……
沈明修颤抖着指尖把录像加速,忽而画面中出现女人糊着血迹的脸,他指尖轻敲空格键,好一会儿才敢确认这个人是周柠。
他指尖再次敲了下,录像继续播放。
他盯着处理伤口的全过程,身体动也不动如一尊雕塑。
“被害妄想症”,“躁郁症”,“自杀倾向”……
翻动着周柠的“病历”,沈明修看着那些字眼,一股强烈的痛感直冲神经。
他闭上眼,俯身抬手按着额头,膝盖上的电脑无预兆地从膝盖上滑落。
曾经周柠的许多他不理解的行为,现在都得到了解释。
十几分钟后,他捡起电脑,关掉病历,车窗降下一半,冲着李扬吩咐:“回家。”
“是。”
车子稳步启动。
沈明修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他又打开电脑,查看近半个月的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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