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芳的脸又红了起来,别说是石宽看着不自在,她在外面不看不听,光是想象一下,都有点难受,把腿夹紧了。
“难受,晚上就去找你的心上人呗。”
不管是男是女,一旦聊过了这个话题,说出来的话就不会不好意思了。桂芳也不例外,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下石宽的脸。
“没有心上人,有那就好了。”
石宽靠在院墙上,抬头看着天空。他的难受是双重的,一是身体上的,二是精神上的。桂芳只知道他的其一,哪里懂得他的其二啊?
刚才那十锑毫,桂芳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她又塞回给了石宽,说道:
“真没有的话,那就多攒点钱,找个媒人帮你说个媒,成个家吧。”
石宽把锑毫在手里抛了抛,笑着说:
“说媒啊?那现成的媒人不就在眼前吗?你帮我说得了呗。”
“我可不敢帮你说,上次张婶就提了那么一嘴,你家主子就把我骂了一顿。”
“呵呵……她是以为我们偷懒呢。”
石宽和桂芳在外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太阳就有点渐渐偏西了。
这时文贤昌和唐氏,整理好了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两人赶紧停止了聊天,看了过去。
文贤昌红光满面,比那中了状元的人还要高兴。
而唐氏低着头,一脸的满足。她来到桂芳身边,小声说:
“快跟我回去。”
文贤昌并没有急着走,看着唐氏和桂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依依不舍地拍了拍石宽的肩膀,赞叹道:
“兄弟,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以后就跟着我,有你吃香喝辣的时候。”
又是这句话,石宽耳朵都听得快出茧了。他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坏笑着问:
“二少爷,你们俩在里面这么久才出来,搞了多少次啊?”
“这你也问,走,美人走了,我们也走。”
文贤昌没有告诉石宽,如果是不需要顾忌什么的话,那一直待到明天天亮,他也不愿意把四姨太放出来。
石宽把门关上,又出来锁上院子的锁,和文贤昌一起并排往文家大宅走去。
还是老样子,石宽一回到胡氏的院子,就把腰板挺得笔直。毕竟在这里,他也算个“隐形”主人,没必要那么害怕。
可今天他才走两步,就立马低下头,含起胸来。原来院子里多了位不速之客——文老爷。
文老爷正背着手,和胡氏一起在院子里散步,仰望着院子角落的那棵大树,嘴里还发出感慨。
“素梅啊,我上次来的时候,这树叶还挺嫩的,这次来,树叶都掉光了,稀稀拉拉的,跟我一样,老咯!”
“哪有,老爷您才四十岁,还年轻着呢!”
胡氏显然没想到文老爷会来,激动中带着点紧张,还能听出一丝拍马屁的味道。
冬日的大树,看着挺凄凉的。文老爷抬手挥了下衣袖,像是要把凄凉给赶走。
“老咯老咯!做饭的是谁?让她多做几个菜,今晚我就在你这吃了。”
“是张婶,我这就去通知她。”
老爷来看她,还要留下来吃饭,胡氏受宠若惊,急忙转身去吩咐。这时候,她看到了石宽,有点担心,又有点害怕,于是话里有话地喊道。
“阿宽啊,去告诉张婶,说老爷今晚要在这吃饭,多做点好吃的,再烫一壶酒。”
“好的,太太。”
石宽本来还想踮着脚,偷偷摸摸地回侧房躲着,现在被发现了,也不用躲了。
胡氏他们站的地方,离张婶做饭的厨房有点远,但中间也没啥遮挡物,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厨房那边都能听见。
现在让他去传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文老爷来了,你给我老实点,别惹事。
石宽进了厨房,正想要说话,张婶却率先开口了。
“我都听到了,他们要吃新鲜的菜,那我们先吃哪个?”
昨天宴席剩下的那些剩菜,都分到了各个院子,以及那些长短工处。文家的主子们才不会吃这些剩菜,只有他们这些下人来消化掉。不过即使是剩菜,那也比以往的丰富许多,石宽流着口水给张婶建议。
“先暖点扣肉吧,那东西留久了就不好了。”
“也好,暖点扣肉和圆蹄,我们几个人也就够了。”
张婶一边回答一边忙碌。
石宽本来想留下来帮忙的,可是心里有点发虚,就赶紧跑回自己的小屋去了。自己看到文老爷就像耗子见到猫,想要报那天被打的仇,那可太难了啊!
文老爷不是最宠唐氏吗?那今天送唐氏去和他儿子睡,也算是一种小小的报复吧。
能让文老爷痛苦的,那也算是报仇。想到这,石宽也不为白嫩的唐氏,要被文贤昌睡而感到心里不平衡了。
晚上,客厅里挂着明亮的油灯。偌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张婶做的菜肴。文老爷和胡氏坐在同一边,举杯对饮。
“素梅啊,这么多人里,就属你对我最真心了,从来不埋怨我,我却很少来你这,真是不好意思啊。”
“老爷您别这么说,只要您心里有我就行,来,喝酒。”
胡氏的心就像少女怀春一样,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这突然的关心,让她有点承受不住啊。
文老爷一口把酒喝干,可能是喝得太急了,也可能是酒有点辣。他“啊”的一声长叹道:
“翠华和爱霞,俩人整天斗来斗去的,搞得我都不知道该帮哪边好。她们斗得越凶,我这心里就越难受,她们怎么就不能像你一样,为我想想呢?”
胡氏假装不知道怎么回事,给文老爷又倒满了酒,轻声问道:
“她们啊,她们斗什么呢?”
看着满桌的菜肴,文老爷却没什么胃口,拿起筷子,夹了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又放下筷子长吁短叹。
“前些天昌儿在翠华院子里发现了寿之的短褂,你听说了吧。”
胡氏微微一愣,不知道文老爷跟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便继续装糊涂。
“就听说了那么一丢丢,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