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车头还在若隐若现,她几乎要以为,是发现了什么,掉头去追陆茂筠了。
“怎么回事?是这边有监控,他们怕了?”
时莹莹狐疑地自言自语着,突然,车子里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
滴,滴,滴……
呯!
引擎盖飞上半空,再狠狠砸下。
冉冉地火光中,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身不由己地被玩弄,被欺辱,却还要强颜欢笑……
最后,定格在一道背影上。
高瘦的青年挡在前方,坚定地告诉别人,不会把她让出去。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受到这那般温柔的对待。
也好,就这样结束吧。
至少能在陆茂筠心中留下一点美好的印象,而不是永远只是个替身,一个,低贱地、出卖身体的女人。
轰隆!
“天哪,高架上有辆车自燃了,快!打120!”
纷乱中,尾随的车辆里下来了几个不起眼的人,混进围观的群众里,趁机把地上散落的一些零件捡走了。
从此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这场事故的真正起因。
啪!
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低头站着的人脸上立刻浮起了红肿的五指印。
然而扇巴掌的人并不解气,又随手拿起一只花瓶,咣地一声,敲在了对方头上。
刹那间,血流如注。
但没人敢说什么,包括被砸的。
“这就是你们办的事?本该在房间里就能解决的事情,偏还惹到外面去了,用了备选方案也就算了,居然只炸死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女人!”
“曾老,天亮之前,我们一定会处理干净的。”
中年人乜了眼说话的人,冷哼道:“记住你的承诺,这么小的事,别让我再费神了。”
“您放心。”
这些天以来,姜海吟都比较浅眠。
有时候半夜听到什么声音,能睁着眼到天亮。
因此,当身边人坐起身的时候,她也醒了。
一翻身,刚巧对上一双狭长的眼。
“睡不着?正好,陪我去个地方。”邹言淡笑道。
他的嗓音里难得的透出丝兴奋,似乎非常高兴地样子。
其实姜海吟并不想去,自打逃跑不成,被抓回来之后,她感到越来越疲累。
不爱说话,不爱动弹,白天没人在房子里的时候,甚至能盯着一个地方,一坐便是一整天。
但她知道,拒绝是没用的,邹言显然从一开始就想让自己去,如果不是正好醒过来,他原本应该也是打算来叫醒的。
她点点头,下床去洗漱换衣服。
天还没完全亮,昨天下了很久的雨,空气里还是有点水蒙蒙的。
他们开了挺久的车,来到东郊。
这里是新区,刚建了许多公寓楼,主打一个又便宜又宽敞。
但由于地段实在太偏僻了,卖得并不怎么样。
凌晨时段,放眼望去,那一扇扇窗户都是黑着的,像一张张嘴巴大开着。
车辆停稳后,邹言熄了火,便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姜海吟在黑暗中呆坐了会儿,实在忍不住,低声发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等。”男人仿佛就等着她开口,饶有兴致地解释道,“等两拨人,如果警察先到,那么算那位陆先生好运,如果是另一拨人先到,那说明,他的好运,到尽头了。”
“陆先生……”她呐呐着,眸底浮起疑惑地神色。
“哦,你还不知道。”邹言俯身过去,抬起手,修长冰凉的指尖抚上女人微尖的下巴,“陆茂筠先生,贪了我一个亿的款项,目前,身上背负着至少三条罪名,只要活着,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姜海吟迟疑地转过头,望进他眸底闪烁的光,表情从不理解,渐渐转为诧异,最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你……”
“是我。”一如既往地,他承认得非常干脆,“陆茂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很大度的放过他?”
“那是我失忆了,才会……如果你是介意我和他之前的关系,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你没必要——”
“嘘。”指腹按住她的唇瓣,“我说过,不想再听你狡辩了。”
“明明已经恢复记忆,却装得有模有样的,想要摆脱我的束缚。”
“说是去收拾东西,其实是与陆茂筠私会,临走时依依不舍,站在门口抹眼泪?”
低沉嗓音如蛇吐着信子,贴近她的耳边,带起一阵阵战栗:“你的眼泪,真不值钱啊,就跟你的感情一样。”
姜海吟彻底地呆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先反驳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还是应该先质问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为什么能这么清楚!
她刚要开口,一阵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红色和蓝色交替着闪烁,在这黎明格外显眼。
“他以为,他枕边那个女孩走投无路,所以只能依附他,却不知道,不过是我再次送过去的监视者,每天汇报着他的一举一动。”
“知道么,幸好我从不信所谓的恩情,只信人性,否则这会儿,可能就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邹言还在一句接着一句地说着,显然他为了今天,筹备了很久。
他难得的,露出了张扬的情绪。
享受着胜利地喜悦。
姜海吟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不会动了,浑身僵硬着,就跟个木偶一样。
怔怔地望着一群人冲进楼里。
望着楼道灯闪闪灭灭。
最终扭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跟押犯人一样。
哦,那名青年,已经是个真正地罪犯了。
她是讨厌陆茂筠,也不想再和他来往,可从没想过,要把他送进监狱。
“邹言,能不能……不要……”她想要恳求什么,又不敢太大声。
她突然想到,连得罪过他的人都是这种下场,那自己呢?
或许,这不过是场狐死兔悲。
突然,一辆渣土车,从不远处驶来。
在这宽阔的马路上,横冲直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