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躲起来,甩开他?
做梦!
“想去见见么,你的……父亲?”
“不想!”姜海吟脱口道,察觉到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不自在地撇开头,“难道你想让他看见,我现在这副样子吗?再说了,到时候我又怎么跟他介绍你?”
“不用介绍,本来我也没打算让他过来,我不喜欢外人进我的房子,所以……你可以出去,和他约在花园的凉亭见面。”
她咽了咽,再次拒绝:“我不要,我不想再被你监视了,反正不管说什么,你都会知道,没有任何隐私,还不如不说。”
邹言像是愣了下,随即松开手臂,任由她挣扎着站起身走开两步,他靠向椅背,交叠起长腿,轻笑一声:“我给你半小时,但如果半小时后,你没有回来,就别怪我亲自下去了。”
姜海吟心里清楚,姜荣生既然找上门来,得不到想要的,就不可能轻易离开。
与其闹得沸沸扬扬,不如直接去解决问题。
既然邹言给了承诺,她不如顺水推舟,也免得这人更加起疑。
“好,你说到做到。”
从纤细背影消失在房门后的那刻起,邹言就开始后悔了。
他克制着把人抓回来的冲动,一步一步走到落地窗前,拨开窗帘,往楼下看。
凉亭就在视野的正前方,没一会儿,两道身影前后出现。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放松,再放松……
“你这脸色咋回事,该不会……真生什么大病了吧?”
一见面,姜荣生皱起眉,围绕着上上下下扫视了好几遍。
姜海吟不会以为对方真是在担忧自己的身体状况,开门见山道:“说吧,什么事。”
“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你知道我这个当爸爸的,有多心焦吗?我整天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就怕你……”
“你心焦什么,后来不是又给了你八万么。”她冷冷打断。
“京市这些年的消费水准是越来越高了,随随便便请人吃顿饭都得大几千,八万,呵,能干什么呢,你爸爸我受了大半辈子的苦,现如今有你这么个好女儿在,肯定要多享享福啊……”
“你想要多少。”
姜荣生往凉亭边上一坐,翘起腿,竖起一根手指头:“一百万,我说过,数目给到位,我就不会总来烦你,像今天这种情况,你也不希望时常发生吧?”
她已经无力去质问,对方为什么能找到这里了。
只是站了这么一小会儿,集中精力,说上几句,她就感到头晕目眩,非常地不舒服。
“一百万,不可能,我没有这么多。”
“你肯定有的。”姜荣生笑着环顾四周,“这里环境不错啊,跟你在一起那个男人,条件应该也很好吧?”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爸爸现在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你当年哭着说不要的视频,还要拿刀杀我的画面,都还在呢,一个人活着,钱可以再挣,脸可不能不要,你说……对吧?”
中年人恶心的笑脸,像是变成了无数张,在面前打转。
耳边,不断回荡着充满得意地威胁话语。
姜海吟恍恍惚惚,望着不远处的柱子,忽然很想一头撞上去。
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翻涌,艰难道:“我现在……真拿不出那么多,你……要给我时间。”
“行啊。”姜荣生非常爽快地点头,“大概多久?”
“两个月。”
“你耍我呢?”他立刻变了脸色,“这么久,你想饿死老子啊?最多半个月,到时候,不给钱,我就到你门上去找你!别以为,你不在律所干了,我就拿你没办法!”
姜荣生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姜海吟目送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胸口突然一阵刺痛,紧接着喉头一甜,口腔里溢满了铁锈味。
用指尖勾出点唾液,刺目地鲜红色。
她将满嘴的血沫咽了回去,慢吞吞地往回走。
在电梯口,见到了邹言。
“半小时到了。”男人看着她,淡淡道。
这一刻,姜海吟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没有爱意的牢笼,真的会令人恐惧。
而给她带来的恐惧的人,一个是生养的血亲,一个是最爱的男人。
前进还是退后,都只有痛苦。
早知道,就应该在刚才撞向那根柱子。
她的脑子里,再次冒出这么个念头。
“殷迟舟!殷迟舟!”
一大早,陈品清急切地声音,就在别墅里传开。
大少爷几乎没这么当众高囔过,一时间宅子里的佣人们都纷纷侧目。
二楼的卧房门开了,殷迟舟挺拔的身影出现,他看上去是刚被吵醒的样子,随意地披了件睡袍,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哥,大事不好了,你赶紧……”
这时,妹妹咋咋呼呼地嗓音由远及近,陈品清当即转身迎了过去,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陈颖芝的视线。
“我跟继父有很重要的事情商谈,你先回房间去!”
“可我……”
“回去!”
陈大小姐不知道自家哥哥一大早的又发什么神经,但血脉压制,只能扭着身子一跺脚,离开了。
等妹妹的身影消失不见,陈品清才冲着站在楼梯口的人说道:“颖芝现在大了,你和妈咪在一起的时候……随意,但在外面,不要穿成这样。”
殷迟舟挑了下眉,表情无辜,眼中略有疑惑。
“有伤风化。”
这四个字,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换好衣服,我们书房见。”
丢下这句话,陈品清表情复杂地大步走开了。
殷迟舟站在原地,轻叹口气。
他好像忘记告诉对方,他们的母亲,此刻并不在家里。
不过……算了。
“今天的报纸。”
偌大的纸张平铺在书桌上,陈品清伸手点了其中几个地方,道:“你看,这几个报道。”
殷迟舟浏览的时候,他又拿出PAD,点开了另外几则新闻截图,一并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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