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到张宏城的第一个电话起,两世为人的楚描红便觉得自己怪怪的。
对于两人之间谈对象的事,虽然她料到问题不会很大,但依旧一直在提心吊胆。
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谈恋爱带来的忐忑。
那天张宏城从老家打回来电话。
在得知裴淑静态度的那一刻,楚描红本想把自己的语气表达得很平静,可她却硬是没忍住开心的笑了一声,算是被那个家伙抓住了一个小把柄。
刚刚接完他从花城火车站打来的电话,楚描红觉得自己怕是完蛋了。
明明就是说了一通废话,可自己的心却在天上飞。
一个人坐在稻草堆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呆呆的在发笑。
哪里还有半点前世北美傲气知名女医生的矜持风范。
不提韩政委的纠结和恼火,张宏城的丰功伟绩再一次传遍了四师上下。
二十七万啊!
放在1974年,这可是一笔能吓死人的金额。
在传闻里,哪怕是师长和政委脸上都一直带着春风。
在这个计划时代,多出这么多钱来,可真真是一件大喜事。
消息传播最快的还得是三十九团。
团长李光进叫来了大大小小的干部,在会上把张宏城一顿猛夸。
接着是营里分场部专门出了一期与张宏城同志相关的板报。
主编人是陈蓓蕾和卢燕。
画完板报的陈蓓蕾眼珠子一转,把营里的表扬通知多写了一份,夹杂在邮局的一叠报纸里。
曲洪浩的红旗独立连已经改名为知青独立营三连。
虎林这边的湿地刚刚解冻,湿地里暴雨一直不停,没个一年的晾晒修整根本没法住人。
所以他和他的独立连与之前的两个竞争对手一起,组建了一个知青独立营,开进了偌大的珍宝岛湿地。
只是独立营刚刚成立,曲洪浩的三连订阅的报纸什么的还挂靠着二营这边。
陈蓓蕾动了手脚的这叠报纸就是曲洪浩的。
她很期待曲洪浩看到这份嘉奖通知时的表情。
五月中的某天。
及西火车站。
提着大包小包的张宏城刚下火车,便听到有人大喊一声。
“他在这里!”
师部的某位不著名领导带着一帮人热情的围了上来。
大红绸子的花朵给他缠上,几个师部报社的记者拿着大号的照相机让张宏城摆各种POSS。
张宏城很是配合的摆了几个姿势,笑容如花。
可师部的女记者却淡定的摇摇头。
“这样不行,小张同志长途旅行下来缺乏点精神,来个人,给他上上妆。”
一个姑娘利落的拿出一个粉底盒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张宏城的两个腮帮子扑了点红。
看着像猴屁股,但据说照出来的黑白照片效果很不错。
师部还派了辆车送他直奔林场。
不是吉普车,而是一辆大解放卡车。
披红挂彩,敲锣打鼓。
一直把张宏城送到了楚描红的跟前。
排长办公室。
排里的知青们把排长带来的花城特产哄抢完毕便一哄而散。
大门刚刚关上。
实在忍不住的楚描红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张宏城的猴屁股脸,哎呦笑得直不起腰来。
张宏城“恼羞成怒”。
几分钟后,腮红都到了楚描红的脸上。
好一阵打闹。
张宏城偷偷送了她一根口红。
这是花城国营商店里的精品货。
楚描红笑了笑收下。
“谢谢。”
张宏城觉得自己的日子接下来会很悠闲,唯一要解决的事情是山腰中断的山路修建工作。
他并不知道,师部之所以会如此优待他,又是上报又是派车给他长脸的,其实韩政委那边已经向兵团服了软。
“借调”就借调吧。
好歹李部长能帮忙把下发的额度要到十二万。
换言之,张宏城这家伙的身价=1974年的五万块!
李部长那边也没有立即就要张宏城过去报到,准备等这小子闹出的影响消散了再动手。
不声不响的。
张宏城回到林场的第二天,立即着手修路的事。
曲洪浩虽然是个眼高手低的,但两年多都没能修好这条二百米的路,自然是有着极大的难处。
“这条路有点邪门。”
焦定辉指着面前大约两百米长的土路向张宏城进行介绍。
“下头七八米几乎全是细碎的砂石,左右两边又刚好是上下的坡度,铺上水泥或者是石头,一下雨便会发生滑坡。”
“我们前几天试着修了七八米,不过是下了一点小雨,路面便向下滑动了三米多。”
“其实独立连也请人问过老师傅,想要克服这条路,必须深挖下去,打牢地基,但造路的费用将会相当惊人。”
张宏城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又领着大家向上方的一片松林走去。
上方的树林覆盖很广,树林中还夹杂着一条隐隐约约的石梁。
而这条蔓延很远的石梁正是之前修路的人避开这里的主要原因。
树林里,张宏城假装比划了一下石梁的宽度。
“老焦,你说这个石梁的宽度差不多能过一辆车吧?”
焦定辉和王凤志闻言眼睛一亮。
诶,他们怎么之前就没想到这一点。
光想着林子太过茂密,石梁根本挖不动......。
几个人一番测量商讨,都觉得张宏城的主意可行性极高。
夏娟很是服气的慨叹:“到底还是排长厉害,我们怎么就想不到这点?”
楚描红认真的盯了张宏城一眼,眼里也带着隐隐的笑意。
这个家伙鬼点子确实超多。
张宏城有时候很是佩服后世工程师的大脑,他们居然脑洞大开,借着这条带着坡度的坚固石梁用水泥生生浇筑出一条单车道来。
而且建筑费用几乎微乎其微。
接手曲洪浩的烂事有个好处,修路的材料都在林场的仓库里,分量充足。
独立排的知青们已经吃够了这段断头路的苦头,修路的干劲相当足。
五月份的西双版纳能晒死人,但在五月份的东北,外头已经消失的浆果在高山上才刚刚冒出来。
修路队的修路工程几乎每前进几米,都能在附近林子里找到一些新鲜的果子。
对于知青们无故进犯和掠夺,这片林子的霸主不干了,人立起来对着郭胜男就是一声咆哮。
“啊~~~~~~!!!”
(开玩笑,其实不是这个动静。)
郭胜男一把薅住霸主兄,喜滋滋的问不远处的桑春红。
“土拨鼠好不好吃啊?”
正好于楷从另一边提溜着另一只土拨鼠走过来,他笑着看了一眼在郭胜男手里挣扎的肥大矮子。
“诶,咱们今天先吃哪只?”
很巧合的,两只刚见面的土拨鼠立即互相指着对方凶狠的吱吱吱起来。
肯定都是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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