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力竭
男人虽然精神可嘉,但是看的出来,身体确实不佳,他以为自己已经跑出了最快速度,但其实这速度在锦衣卫的人眼里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男人果然一路跑到了城门口,看见门开着,就直接跑了出去。
他根本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个时候,城门是开着的。
众人追了出去,也不知道要跑多远,卫青寒让人牵几匹马跟在后面。为了保险起见,还带了个大夫。
可怜的大夫,是刚才被差役半夜敲门拽起来,带来锦衣卫门口的。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人疯子一样的冲出去,然后看见好几个人都跟了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问明白,又被一把拽上了马。
“大夫你坐好。”仲展鹏说:“别怕啊。”
大夫也有些年纪了,斯斯文文,这辈子出远门,不是坐轿子,就是坐马车,还真没骑过马。他不由分说就被钟展鹏也架上了马,确实有一点害怕。
“我,我们去哪里?不是去锦衣卫吗?”大夫哆哆嗦嗦的说:“你,你起慢点,我有点晕……”
“放心吧,我骑得慢。”仲展鹏安慰他:“我骑的特别慢。”
大夫虽然不太相信,但是也没有办法,他又不能跳下去,又不能对仲展鹏狠,只要抓紧了他的衣服。
好在仲展鹏是实话实说,骑的并不快,只是慢慢跟在后面。
卫青寒想的很周到。
看男人刚才的样子,就是强弩之末,只剩下半口气了。虽然一翻身就起来往外跑,能跑到哪里会倒下还不好说,带个大夫在身边,万一倒下了,随时可以救。
就算跑不到挖出骨头的地方,至少有了更精确的方向。
于是黯淡月色下的官道上,便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人一会儿跑,一会儿走的在前面。
一群人慢慢的跟在后面。
还有几匹马,某一匹马的马背上,还坐着个瑟瑟发抖的老爷子。
幸亏是晚上,没人。要是被他被路过的行人看见了,肯定会停下来围观的。
就这么走了半个时辰,男人走的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终于,摔倒了。
摔倒之后,他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卫青寒道:“不能再让他走了,再走下去,会活活累死。”
男人的样子,显然是心神被控制了,所以不知道累,不知道痛,只知道往前走。由他这样下去,全身的机能都会被调动起来,但是在透支,脑子可以不知道累,可身体还是会累,然后直接累死。
卫青寒不在乎他死不死,可现在他是唯一的活口。
他这个样子,让卫青寒心里有些发寒,他想起曾经在卷宗里看过的一桩案子。
那案子有年头了,说有一次有人报案,说听见郊外路边的一个房子里传出人的惨叫声。怕是有人在里面伤人,于是报官。
衙门立刻派了差役上门去看。
打开门后,便看见了人间地狱。
房间里有一群人,正在喝酒吃肉,吃的却是自己的肉,一手拿刀,一手割肉,血流成河,好像不知疼痛。
报案带路的人当场就吓昏过去了,几个差役也有点受不了,但好歹挺住了,冲了进去。
一行人全部被抓,可是却犹如行尸走肉,说话也听不见,打也没有痛觉,犹如僵尸一般,衙门面对这样的情况,一时也没有办法。
现场已经有一个人被开膛剖腹死亡,他的性别,和报案的人听见的声音倒是可以吻合。不过人已经死了,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
其他的人被抓进衙门之后,便浑浑噩噩,没过几日一一死了。
当时衙门不但请了大夫来看,甚至请了太医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能中了毒,这种毒可以让人失去意识,也感觉不到痛。
几人死后,仵作将尸体剖开,只见他们的内脏,心肝脾肺,都已经成了黑色。
甚至骨头的颜色都比正常人要深一些。
这事情太过诡异,虽然对外封锁,但朝廷十分重视,命令彻查。但查来查去,大概抓了几个替罪羊,冤大头,最终也没查清楚。
这无头的案子离现在已经有五十几年了,不可能是当时的人重出江湖。也没有什么证明,证明两者之间有关系,但不知怎么的,卫青寒还是想到了。
男人倒下后,仲展鹏立刻带着大夫过去救人。
大夫表示不理解。
明知道他要倒,为什么不早点救呢?这就差一点力竭而死了,才开始救,是不是迟了点?
你们到底是想救呢,还是不想救呢?
但是卫青寒不解释,大夫也不能问,乖乖救人。
然后卫青寒一声令下,在锦衣卫里分好的队伍就地解散,往前走,看见岔路就进一队人,进了村子,就敲开门问乡亲,哪里有符合这样特征的地方。
还不用太高的山,因为谢春晓说这种树不会长在太高的地方。
谢春晓有时候不像是个捕快,更像是个神棍,还好他不知道慎正卿这么腹诽她。
天亮的时候,终于有一队人马回来报告情况。
找到了。
大队人马都没有回锦衣卫,而是原地等待。
男人也没有被送回去,就在路边救,就在路边睡。不过他的画像已经被画了下来,天亮之后,京城里已经有卫青寒安排的人根本他的样貌开始排查身份了。
生死时速,案件是争分夺秒的,不能一件事情做完,再做第二件事情,必须齐头并进,多处开花。
“大人,真的发现了一个地方,和崔捕快说的一模一样。”
差役拿出一块手帕,里面包着一点泥土。
这个泥土,和骨头上的泥头一模一样。里面也有黑色的风干的果子。
“从这里过去不到十里地,有一个叫泰口村的地方。村后有一个山坡,向阳的地方有一片这种树,我们抓了一把泥土,是一模一样的。”
谢春晓接过来看了看,果然是。
卫青寒道:“这地方可有什么特别?”
差役想了想:“我们到的时候,天还不亮,黑乎乎的也看不太清楚。我们用火把照了照,看见那片山坡上,埋了不止一个坟,那是一个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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