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嘭一声被关上。
薄景渊这才回过神来。
思前想后,回了一句:【谢谢,好好养病。】
薄依依又发了一长串的信息过来。
但这一次,他没点开,也不打算回复,收起手机,他抬手,轻轻推开病房门。
看到他的那一刻,江可可的脸瞬间就黑了,起身,将他挡在门口,“薄景渊,你又想干嘛?”
“我陪陪她。”薄景渊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始终落在沈秋身上。
沈秋躺在那,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还是紧闭着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秦临在一旁,给沈秋扎针,“景渊,她是有意识的。”
话毕,一旁的心电监控以上,就发出了警报声。
明显,沈秋的情绪波动很大。
江可可慌了,一把将薄景渊用力推出去,而后,带上了门。
一路推着他,到了电梯口,“薄景渊,你一定要刺激秋秋吗?她头上的伤,是薄芷打的!你有真的想过要惩罚薄芷吗?”
薄景渊蹙眉,“当然。”
“当然?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我都看到了!薄芷才跪了几分钟啊,你妈一来,就把人领走了!薄景渊,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么多年来,沈秋为你忍下了多少委屈?以前,薄芷是怎么对她的?你难道都看不见?”
江可可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钝刀一般,在他的心脏上,来回的拉扯。
疼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你看见了却装瞎,现在,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过了薄芷,你到底要陪在秋秋身边做什么?让她时刻提醒自己,当初爱你是瞎了眼吗?”
薄芷第一次被人怼得哑口无言。
他颤抖着手,摸出一根香烟,点燃。
烟雾袅娜升腾时,江可可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薄景渊愣住。
脑海里闪过第一次在沈秋面前抽烟的时候,她也是像江可可这样,咳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但她硬是忍着,一句抱怨都没有。
直到后来,得知他肺不好,才偷偷摸摸,想方设法换掉他烟盒里的烟。
薄景渊皱着眉,将手中的香烟掐灭。
江可可抹了一把眼角咳出来的泪水,“薄景渊,你放过她吧,她值得更好的人生,呆在你身边,她除了受气憋屈,还剩下什么?她连自己最喜欢的舞蹈,都不能碰,这是何等的残忍,你想过没有?”
走廊的灯一闪一闪的,照得薄景渊的脸色格外的苍白。
他从未想过,沈秋没有了舞蹈,会失去什么。
他只觉得,那个圈子很复杂,不希望她去沾染,仅此而已。
“她若喜欢,我可以帮她实现舞蹈梦。”
至少,有他保驾护航的话,她不用去经历那个圈子的黑暗面。
“你?”江可可突然就笑了,“你觉得可能吗?秋秋不过是想到我的舞蹈工作室,当个舞蹈老师,教教学员的同时,也能保持舞感。可薄芷上来就打砸了我的舞蹈室,还把秋秋打进了医院……薄景渊,有你在,秋秋永远都不可能做自己!”
薄景渊的十指狠狠攥紧。
江可可说的话难听,但却字字属实,竟是让他无言以对。
“好好照顾她。”薄景渊伸手,按下了电梯开门键。
电梯开了,他抬脚,竟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样子,撞进去,背部重重靠在电梯壁上。
电梯门关上那一刻,江可可都还有些失忡。
她以为,要跟薄景渊纠缠许久,才能让他放过沈秋。
甚至,她都做好了,薄景渊油盐不进,她要怎么跟他舌战三百回合的画面。
没想到,就这样,薄景渊就被说服了?
为什么有些不安呢?
吱呀一声。
病房的门开了。
江可可立刻转身,就对上秦临有些激动的双眸。
她心口一颤,快步跑了过去,抓住秦临的手,“是秋秋醒了吗?”
“嗯,她想跟你单独聊聊。”秦临自己都没察觉,他竟激动到落了泪。
……
薄景渊失魂落魄地从电梯出来,一路上了车。
坐在车上,一连抽了好几根烟,直到烟雾将整个车子都笼罩,他才被呛得回过神来。
开了车窗,摩挲着掌心里的血迹。
那是沈秋头上的。
“付七,上次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吗?”
付七一边偷偷开了车内的空气净化,一边点头,“出来了,本来是想交给您的,但……”
后面发生了太多事,都比沈秘书的体检报告更重要。
“怎么样?”薄景渊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心口突突直跳,总觉得堵得慌。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
“医生说,沈秘书断药有点久了,身子虚得厉害……这次她头部的伤,其实本没有大碍……许是太虚了,加上沈秘书还刻意用了未知的麻醉神经类药物,才会产生严重后果……”
薄景渊的头更痛了。
他真没想到,他们之间,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药,原本再坚持喝个一年,她就能跟正常女人无异了。
断了药,等于前功尽弃,甚至让她变得更虚弱了。
“查清楚她身上的药物,是怎么来的了吗?”
付七欲言又止。
薄景渊突然就猜到了,“秦临给她用的?!”
付七低了头,默认。
妈的!
薄景渊在心里爆粗。
“四年前那辆挡住秦露露救援的出租车司机,找到了吗?”
付七摇了摇头,“还没找到,老板,您是怀疑,当初沈秘书也在那辆出租车上?”
他记得很清楚,老板曾经问过,秦临是不是想替秦露露报仇。
而当时,老板始终怀疑秦临接近沈秋的目的。
薄景渊沉默了。
他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我记得秦露露现在,是要终生佩戴尿袋和粪袋了吧?”
付七点头,“是的,听医生的意思,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恢复了,醒来的概率,也很低……但秦医生一直不放弃,还在到处寻找能让秦露露小姐恢复正常的方法……”
薄景渊将手中的烟狠狠掐灭在掌心里,“如果你是秦临,查出来害秦露露的人,会怎么惩罚对方?”
付七心头一颤,突然就明白了,“老板,你的意思是,当年出租车上的人,是沈秘书和她患病的母亲?秦医生现在表面是在给沈秘书的母亲看病,实则是在慢慢实施报复折磨?”
薄景渊不置可否。
如果只是这样,也不算太可怕,怕的是……秦临另有所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