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困的时候,能舒舒服服躺被窝里睡觉是最幸福的。
枕着枕头,抱着被子,身心愉悦时,李知就忘记男人吓唬她的,什么野兽能跑出电网,偶尔伤人这种话。
不过确实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动物发出的叫声,在安静的西山特别大,还有回音。
她这一觉太沉,宴沉几时回来的都不知道,唯一有点的记忆就是男人上床时,床垫塌陷,跟他身上湿濡的冷意。
睡得早,睡眠好,翌日九点多就醒,醒的算早也不见旁边有人。
推开窗,早晨山里空气舒服好闻,幽幽凉意,过喉入肺的感觉很舒服,让人神清气爽。
洗漱完换衣下楼,有个面生的人守着门口。
“李小姐早上好。”男人皮肤黝黑,咧嘴一笑露出虎牙,很和善的自报家门,“我叫南信,这段时间我跟着您,有任何需要您叫我。”
“你好,南信先生。”
面向看,李小姐很乖巧而且十分漂亮,单单纯纯的一小姑娘。
她走近了小声问,“真的很危险,会有野兽出没吗?”
南信不知先生怎么逗的她,老实讲,“怎么会,云先生做事最是妥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
果然是个坏蛋,吓得她。
李知更压声,嘀咕,“你老板坏。”
南信咧嘴笑,不敢回应和评价。
“早餐已经准备好,李小姐先用早餐。”
李知踩着鹅暖石路,“宴先生在谈事吗?”
“应该,比您先离开1小时。”
她没去打听什么,乖乖在庄园的小厨房用了餐,玩手机时进来一条消息。
11:【林老到了,让南信领你过去。】
李知:【好!】
她迅速把粥吃完,咬着包子,找到南信,“林爷爷住哪儿,带我去。”
隔得很近,就在一壁花墙后,昨晚还是黑漆漆的。
“林爷爷,林爷爷。”她高兴,一路蹦蹦跳跳。
林老慢条斯理的从屋里出来,见了她慈眉善目,“知知来了,用过早餐了吗?”
“用过了,林爷爷呢。”
林老比划两下,“不仅用了早餐,还打了太极。”
见了长辈,李知的喜悦溢于言表,“林爷爷精神头保持的很好,怎么比上次吴苏见到还年轻英俊了几分。”
“我差点都不敢认,想这位帅爷爷是谁啊,怕认错。”
林老被逗得哈哈大笑,宠爱的摸她脑袋,“被小沉教的油滑了,不过话林爷爷爱听。”
“外面凉,林爷爷先进屋。”
有太阳,也不妨碍山里早晨风清气爽的。
进了屋里面还有一位老者,林老让她称呼田爷爷,她长得漂亮,温顺乖巧长辈见了都会喜欢。
田爷爷亦是如此。
廊下,李知在跟画眉打招呼,“又见面了,尾尾。”
尾尾挺有礼貌,回,“你好,你好。”
画眉原先不叫尾尾,李知说画眉的尾羽摸着舒服,林老给改的名字,画眉适应还挺快。
“尾尾,给知知唱支歌。”
尾尾很是听话,悠扬婉转的哼起来,不愧有‘男高音’的称号,李知给尾尾添了点食就进屋陪林老说话。
一老一小也不知聊什么,话不少,连午餐都没过来。
“怎么,没美人喂,金贵的胃又不舒服了。”邵慎时对这事挺耿耿于怀,就有点那种感觉。
他把宴沉当亲弟弟疼,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吃穿用度都得操心。
好嘛,这弟弟养了个美人,就粗糙了起来,好像那种心情,千娇百媚的闺女嫁给了糙汉子的感觉。
明明可以享福,偏偏自找罪受。
贵公子慢条斯理的吃着午餐,漂亮的筷子拿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信息一直不停的回复。
不是小情人,眉宇不见喜色。
不知多少次邵慎时提醒,“汤凉了,喝汤。”
宴沉放下手机,漂亮的手捏着白釉的勺子,“猎场那边安排好了吗。”
“真要去?”
他挑眉,“不能去的原因?”
“一会儿……”邵慎时后话没提,指别的事。
“不碍事,有人在。”
何况那些人是来拜见姥爷,听教训安排的,都是他的长辈,让他一小辈见着不太好。
不如避开,留些体面。
“不等厉敬焰回来?”
“不必。”
匆匆喝了两口汤,宴沉起身,热毛巾擦拭过指尖放下,“南烛,说点事。”
太子爷往庄园走,祁南烛跟着一道,没几秒,宁漪也起身自然的跟上去,这三人有事说。
“好好用餐。”柳锦舟淡声提醒眼神乱瞟的苏珊。
“那位的事,你少打听。”
温声细语的提醒和警告。
太子爷想抬柳家上位,此时半点差错不能出。
稍有不慎,柳家的富贵全都完蛋!
苏珊拿着筷子,拨着碟子的菜,“我替长乐委屈。”
柳锦舟余光睇来,“你最好什么想法都不要有,安分守己!”
苏珊被讲的没胃口,丢了筷子。
柳锦舟也不理她,爱吃不吃。
他们俩的关系,说好听是情侣,说难听无非也是家族利益捆绑的结果,就算双方都不觉得满意,有些因果也注定如此。
三人在雅间里聊了半小时左右,宴沉先出来跟邵慎时说了句,“1小时出发。”
“刚吃饱,不歇歇?”
宴沉没回,往小径走,去了林老那边。
一老一小在书房里练字,林老雅擅笔墨丹青,宴沉那一手好字就是跟姥爷学的。
现在又耐着性子教李知。
刚学,那个字不能称为字,一团墨迹而已。
太子爷弯身,捡起一张墨迹晕染的宣纸,看了半天没认出什么字,这东西得拿倍镜看?
“林爷爷……”李知抬头,猛地看见宴沉,下意识扯了宣纸藏背后。
看见她动作,宴沉轻扯嘴角,伸手。
“……”
李知不太情愿,动作别扭的把背后的宣纸拿出来,展开后递来。
【庭竹】
这才认出来,贼丑的字。
“是林爷爷外孙,林爷爷教我练字。”他太过敏感还小心眼,李知怕他连解释,生怕有误会。
林老在旁听着,宴沉的字,李知是不晓得的。
桌边的人只评价,“难看。”
见过他钢笔字好,不知道毛笔怎么样,尽管确实丑,林爷爷肯定也这么觉得,但林爷爷可顾及她自尊。
就这人不会,太薄情。
“您来,您的字好。”李知不服,毛笔怼过来。
宴沉笑了下,挽着衣袖,绕过书桌,没接毛笔直接握着她手,压在砚台边刮下多余的墨汁。
“钢笔字没练,就学毛笔字。”
他嗓音轻轻的揶揄。
她能怎么办,长辈愿意教她还敢嫌弃,感谢都来不及,原先没有长辈,也没有人可不求回报的人平白教东西,无论什么,都是明码标价的。
“您就教了我两天,我也没说不想学。”她嘟哝,倒也是实话实说,在吴苏教过她两天。
太子爷慢悠悠道,“来日方长,不急。”
李知感受着他落笔的力道,横撇竖捺在他手里就乖的不行,想怎么勾怎么勾,而在她手里。
一身硬骨,毫不婉转。
【庭竹】
极其漂亮的两字赫然在宣纸上,李知满眼羡慕,“好看。”
“宴先生真厉害,什么都会。”
“再试试?”
“嗯。”
宴沉又带着她,写了【腰腰】两字,她还是夸好看。
然后就提要求了。
“您写个‘腰缠万贯’。”
林老在旁边哈哈的笑,小姑娘眼里钱最重要。
李知被笑的红了脸皮,小声,“那,那不写了吧。”
宴沉宠她,写了【日进斗金】四个字。
李知掏出手机想拍,字大了些,做微信头像就糊了。
宴沉重写,小小的四个字,放在镜头里刚好,她很满意迅速换了微信头像,乐的眉眼弯弯。
感觉下一秒就能日进斗金一样。
搁了笔,宴沉问,“午睡吗?”
“不困。”
“不困也回去,林老要午睡。”
李知差点给忘了,晚餐后林老一提,她就有兴趣,屁颠屁颠的学字,耽误人休息了。
林老有午睡的习惯,几十年的雷打不动。
回了洋楼,宴沉让她去行李箱去一个盒子,她没看乖乖拿过来,宴沉捞过她抱怀里。
“打开看看。”
根据盒子大笑长度来看,不是手链就是项链,她也不缺啊。
出乎意料,里面是一支……
发簪,钢笔,还是什么?
银白色,但镶嵌着宝石,不多不少正好七颗,钢笔上刻着纹路,她拿着仔细辨认勉强认出是花的样式,具体是什么不知道。
宴沉拿过来旋开,真是一支钢笔,一支钢笔这么奢华真的好吗,不怕被抢?
他给钢笔吸了墨,在纸上试了试很不错。
“握着。”
“笔给你定回来,明天开始练字。”
“……”
“这是宝石吗?”她就好奇这个。
“你猜。”
“是不是很贵?”
“你猜。”
“专门给我定制的?”
这么特殊,应该没有这种样式卖吧。
男人轻挑眉梢,“你说呢?”
她嘟嘴,“看着就好贵,不敢要,弄坏了赔不起。”
她那点小心谨慎,男人全然不看在眼里。
“坏了重新定制。”
不是为什么要弄坏,也不是不要弄坏,只是淡淡的‘重新定制’,骨子里的教养缚着他,低调收敛。
他的富贵优越货真价实,高高的在宫阙,在他触手可及之地。
不需要显摆展示,来满足虚荣。
他就是权,也是钱。
不刻意的言谈,把他俩的地位悬殊摆在桌面。
宴沉带着她,写好【宴沉】两字,才温吞启唇,“贵,还是我送的?”
他在意,她的在意点是什么。
“您送的。”李知没撒谎,首先是宴先生送的,其次才是贵。
很满意的回答。
他轻轻笑起来,“宴先生不训你,就没人敢训你。坏了也好,丢了也罢无关紧要,腰腰不丢就好。”
“缺钱了,送去珠宝行,兑钱。”
这个理由,李知最满意了。
“能兑多少,万一珠宝行的人坑我呢。”
他只说,“珠宝行给多少你拿多少,无人敢坑你。”
正要道谢,又听他慢腔慢调,“笔尖特殊,十分尖锐,危险的时候……比利刃管用。”
钢笔纤细,平日可以当做发簪用。
防身很不错。
她转身过来,搂着他,极为乖顺的模样,“谢谢宴先生,我很喜欢。”
没给他问出那句‘只是口头谢’的机会,她已经乖觉的吻上去,原本轻轻的吻着,是她的羞怯胆小。
忽的一口咬来。
脑子里无端闪过自己讲的话:【没人的时候摁着你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