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龙?”霍老太太听她这话,也仔细端详起这光斑来。
但子漾却不觉得像龙,更像是在梦境里见过的那条大白蛇。
“真是奇怪,这也不像龙啊,这都没有角,也不是蛇啊,哪有这样的蛇?长这般怪异。”霍老太太看了一会,又自言自语道,还未待两人讨论出来,地上的光影便消失了,天暗了下来,似要下雨了。
“回房吧,记得关好门窗,这山中天气多变,衣服都穿点,别感冒了。”霍老太太也不在意那地上的形状了,拉着她走到廊下,便让她先回房了,子漾回头看了一眼那银杏树一眼,点点头,先送了老夫人回房,便回了自己房间。
果然,刚回房一会,便听见了陡大的雷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很快便听见了硕大的雨点砸在房梁上的声音,比云阳先生离世的那晚还要吓人。
仲秋拿了火折子将屋中的烛台都点亮了起来,惊雷一个接一个,恍然要将这天净寺夷为平地般震天响,伴着一道道明亮如昼似利剑要将天地劈成两半的闪电。
仲秋被吓得一哆嗦,拿了剪刀小心的挑着灯芯,那火苗便更明亮起来,放下剪刀,抱怨着打趣道:“姑娘,你说是不是哪个大仙在渡劫啊,奴婢在京中生活也有几年了,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而同样的,院中的霍老夫人也与刘嬷嬷在谈及这次不同寻常的雷声。
“嬷嬷,你可还记得,当年子漾出生时,那夜也是这般雷霆万钧,风疾雨急的,足足下了三天。”
嬷嬷也想起来,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他们都在京中生活了大半辈子,可这样不同寻常的事也不过这么两次罢了。
“是啊,奴婢还记得老夫人第一次见着姑娘的情形,小小的一团,却长得极其白嫩,与别的刚出生的小孩差别大着呢。”刘嬷嬷也回想起那么小小的一团,还砸吧着嘴,露出粉粉的牙床,挥动着小手小脚,可爱极了,却未曾想就那一面见过之后,再见竟是十五年后了,那小小的团子,亭亭玉立的,哪里还能看出曾经那么一点影子。
他们都守着京中的宅子,老去了。
那雨太急了,子漾也没让仲秋回房,让她在塌边打了个地铺,主仆两就这么睡下了。
连着下了三日都没有停歇,一群人被困在寺中也就罢了,却偏偏只能在院子里活动,那叶子牌都要被打烂了,终于雨停了,却更冷了,改而下雪了。
子漾穿了大袄,手里揣着汤婆子,带着仲秋去了院子外面,绕过环廊穿过小道,便到了前院,正是祭拜的大殿,那大殿门前摆着一个大鼎,鼎中还燃着香火,徐徐的檀香味萦绕在殿宇周围。
她站在大鼎前,取了三炷香在还燃着的鼎中接了火点燃,拿在手里虔诚的对着面前的大和宝殿四个字拜了三拜,将香插在鼎中,正好旁边的香燃尽,那香灰落在了里面。
带着仲秋上前,经过九阶台阶,上了正殿,她望着那慈眉善目的佛像,跪在蒲团上,合上掌心,闭上眼,磕了三个头,撑着蒲团起身,身旁便伸出一只手,不似女儿家的手,她抬起头顺着手臂往上看,便见着贺羡南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子漾也冲着他笑笑,大方的将手放在他手心,干燥带着温热,由着他拉她起来。
“刚在许愿树下远远见着姑娘身影,便跟着过来了,倒不想还真是你。”贺羡南拉她起来后便放开了手,带着她往殿外走去:“一起走走,咱们聊聊。”
他只身一人,子漾想了想,对仲秋道:“你先回去吧,晚点我自己回院子。”仲秋俯了俯身,便退下了。
“你这是来寺中躲清静的?”两人沿着小道走着,边上是护栏,往下看去是怪石嶙峋的山峦,子漾走在他身后,听见他这话觉得有些好笑。
“世家之人,真是无味极了。”子漾只淡淡说了这样一句话,贺羡南便明白了。
“倒是不知,三殿下怎也来了这天净寺,这几日天气可算不上好。”甚至是糟糕透了。
“我可来的比你早多了,我放出消息后便住在天净寺了,也就你傻,火烧上身了才知道躲。”贺羡南得意洋洋的道。
“你看,就那里,那处院子是我的。”贺羡南抬手指着半山腰那一处屋子,很是嚣张:“三进的院子,后面种了十几颗桃树,每年开春的时候,好看极了。”
林子漾呵呵两声,倒是会选位置,贺羡南所住的院子,正好对着底下的幽冥潭,从他那个院子到幽冥潭的路程估计与他到天净寺的路程差不多。
“你知道那个深潭吗?”子漾戏谑的看着他道:“那可是个死水潭,连条鱼都捞不出来。”
贺羡南却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见勾起了她的兴致了,才道:“鱼确实是捞不出来的,但我贺羡南是谁啊?可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加恶霸。”
这是值得炫耀的事吗?子漾默默翻了个白眼。
“我都打听过了,这幽冥潭确实奇怪,没有活的生物,底下的水还极其冰冷,但我翻阅过很多古籍,这幽冥潭下肯定有宝贝,具体是什么暂时不知,可是能做出这么一个大阵,守着的东西必然是非凡的,本殿下倒是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贺羡南倒是毫不保留将自己知晓的信息告诉给了林子漾。
这潭中的秘密,知晓的人那么多,霍家不也是为了那些东西,派人下去过吗?
子漾却不是很感兴趣,又呵呵笑了两声,阴阳怪气的道:“你什么宝贝没见过,有必要冒着危险去查看吗?”
在京中的这三年时间,贺羡南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里住上一阵子,还请了道士在这周围记录那潭中情况,包括什么时候什么人下了潭里。
他跟二皇子说的,认识很厉害的道士不是开玩笑的。
贺羡南没有说话,只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她很无知。
子漾想要回屋了,手里的汤婆子有点凉了,她正要开口,卫安就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了,眉眼间都没了往日的沉稳,带着焦急:“殿下,百里先生让您即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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