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道剑气涌来,片刻手里的灯芯便灭了,激起了一地的叶子和灰尘,带着寒光的剑直直的从屋顶上窜下来,贺羡南随手抓起一盏茶杯扔上去,应声打在剑上,双双坠地,杯子四分五裂。
林子漾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望着屋顶上突然涌出的黑衣人,一字排开占据了大半个屋顶。
“上。”为首的男人一声令下,一群人便朝着他们二人飞奔而下,贺羡南一把拽过林子漾,将她护在身后,自己上前直接跪滑过去,下腰贴地,手顺势捞起刚刚飞下来的那把剑。
总得有个利器。
他随手将剑扔给林子漾,大声喊道:“拿着防身。”便错身入了黑衣人的包围圈,拳脚功夫虽然不错,可没有武器实在是难以发挥实力,而林子漾身边也围了几人,但大部分火力都在贺羡南身上,他偶尔还得分神去关注她那边,多少有点力不从心。
一手抓过身前黑衣人作势要砍下来的手,与他一同握住了刀柄,将人往前一拖,脚抬起,狠狠一脚踹在肚子上,夺下长剑的一瞬,黑衣人便飞了出去,撞在身后正朝着他逼近的两人,三人齐齐摔在了地上。
林子漾已经快招架不住,双手颤抖着,费劲全部力气举着剑格挡砍下来的长剑,眼见就要挡不住了,一把剑直接将身前黑衣人肚子给捅穿了,露出红色的刀锋,压根一点情义都没留,直接拔了出去,朝着身后的人砍去,林子漾愣愣的看着身前这个人嘴角流血的倒下。
她看着贺羡南一人大战十几人,想着去搬救兵,正要撤去,身后突然一股劲风袭来,她只能本能的朝着一旁躲去,顺便转过身看着那人。
“追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干嘛?杀了我会很有成就感吗?杀人不应该是冷酷无情的吗?不应该杀武功高强的吗?我一个普通百姓,你杀我不会有罪恶感吗?”她双手抬起长剑指向男人,嘴里叨叨个不停,心里却是在数着数。
“你也知道杀手无情。”他冷声哼了下,举起剑砍过来,却在离她不足一寸的地方,突然没了力气,软绵绵的连站都站不稳,双腿软趴趴的滑坐了下去。
林子漾嬉笑着从他手里夺过长剑,比划在他脖颈上,顺手摘下了他的面巾,朝着院中混乱的场面喊道:“都给我住手。”
“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说第一遍没人听,她提高了声音又说了第二遍,这才引得他们注目,停下了动作,贺羡南借着微弱的光还是看清了摘下面巾这人的脸。
正是曾经将他扔在迦云山自生自灭的那个人。
“影门的!”贺羡南走到他身边,意味深长的道:“好久不见啊,影门少主。”语气讥讽。
他冷冷的望着贺羡南,倔强的抬起头颅,看着庭中都面面相觑的兄弟道:“不用管我,杀了他。”
却没人动手。
林子漾笑着道:“你连自己都管不了,还想管他们?省省吧。”
“你看到这颗银杏了吗?”她朝着银杏看了眼,耸耸肩走近他:“看见了也没什么用,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在院中下的毒,就刚刚你催内力的时候,我撒了点东西在空气中。”
提起银杏不过是逗他的。
“聊聊?”贺羡南走到他身边,靠着柱子,看着院子里十几个黑衣人,哂笑道:“还真是看得起我啊,出动这么多人。”
“贺羡南,若不是因为你,我影门如何会到今日地步?”尹翊承只能瞪着他,浑身无力站不起来,歪在地上悲哀的道:“如今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子漾在他身前蹲下,淡淡的道:“死有什么可怕的,要死不活才痛苦。”她将刀锋又靠近了一寸,紧贴着皮肤。
贺羡南顺着接话道:“他们我可以都放了,就抓你一个,你应当听过大理寺的刑法,进去了也不听你说什么,直接将刑具都上个遍,然后才让你开口,在我这里可没这个待遇,那些刑具都是小儿科。”
“说说吧,在许州那次,和今日这次,都是谁派你来的?”他盘算着,一点也不将剩下的黑衣人放在眼里,坐在长椅上,微微弯腰,手肘撑在大腿上,托着下巴。
尹翊承眼神闪烁了下,他也不急,只看着他们道:“是去是留你们自己看着办,他呢,可能走不了,你们想靠本事带他走,也不是不行,就不知是你们剑快,还是他脖子上的刀刃快了。”玩味的道。
“你让他们走,我可以告诉你。”尹翊承见着都担忧焦急的属下,心里几番斗争,闭了闭眼,狠狠吸了口气,看着他们命令道:“你们先走。”
一行人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个离开。
“算了。”他放弃:“许州城那次是贺韫之派我去的,这次也是。”学着他的样子,也玩味的望着他:“可恶的是太子殿下,竟然因为你失踪就带人清洗了影门,导致我们苟延残喘近两年才缓了过来。”
他想着前几日发生的事,从怀里哆哆嗦嗦的摸了个油纸包好的东西扔给贺羡南道:“这个我相信你用得上的。”
哼,贺韫之既然敢过河拆桥,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林子漾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她见他软绵绵的,也没设防,就收了剑,走到贺羡南身边,凑上前想要看个究竟。
就那么一会子功夫,贺羡南身后的十几个黑衣人齐刷刷的飞上了屋顶,几个起伏就消失在夜色里,再回头,刚刚中了软筋散的尹翊承早已没了踪影。
手里这些东西,竟然是鱼家与胡夏勾结的证明,一张张往下看,只觉得心惊,竟连大哥去上阳城都是算计好了的,这书信往来里,夹杂了一点点贺韫之的信息,林子漾觉得怪怪的,那胡夏人为何在书信提及他,并让鱼家向二皇子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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