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寿宴苏妙儿都心不在焉,筷子都没动几下,食不知味。
苏妤让人传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她去书房路上堵谢清澜?靠谱吗?
今天这么周密的计划都搞砸了,她还能相信苏妤吗?
“妙儿在想什么?”相熟的贵女推了她一下,“一直发呆,叫你也不说话。”
苏妙儿回过神:“没,没什么,你刚说什么?”
那人嗔了声:“就知道你没听见,我是问,一会儿老夫人和众位夫人要去戏台子那听戏,你要一起去吗?”
苏妙儿想起刚刚苏妤传的话,眼神闪了闪,忙道:“啊,我就不去了,突然有些事,你们过去吧。”
那人哀叹一声:“怎么感觉你落水醒来后变了好多。”
苏妙儿一惊,笑容勉强:“哪有?”
好在那人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未在意,转而问道:“你还没说刚才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都不理人。”
另一人眼珠子轻转,打趣道:“不会是——在想情郎吧?”
提到情郎,苏妙儿第一个想到谢清澜,脸颊忍不住红了些,露出小女儿娇态:“你别乱说。”
一众贵女连连打趣:“哎呀哎呀脸红了。”
苏妙儿被揶揄得脸更红。
不知是谁打趣一句:“听说信国公世子一表人才,风流多情,是个体贴人,妙儿嫁过去可有福了。”
听到这句话,苏妙儿脸色当即变得难看,不由高声道:“谁告诉你们我要嫁给信国公世子了?”
众人被吓了一跳,连带着侯夫人那边都听见了动静,纷纷看过来。
苏妙儿咬了咬唇,瞪了眼说话那人,转身跑开了。
听说了宴会上的动静,苏妤冷笑:“真是个蠢货。”
当众说那样的话,真是无所顾忌,侯夫人怕是要被气死了。
“让人盯着苏妙儿和谢清澜,有任何异动过来告诉我。”
兰樱替苏妤换下额上的湿布,浸了冷水的布条猛的贴到肌肤上,苏妤打了个颤,身上的燥热勉强缓解了一点。
苏妤想脱衣服,被兰樱阻止:“小姐,当心着凉生病。”
苏妤难受得流眼泪,娇声哼唧:“可是我好热,好兰樱,让我脱一件吧,只脱一件。”
兰樱硬心肠:“不行。”
苏妤泪珠子挂在眼睫上,紧蹙着眉,眼眶泛红,将这一切全算在了苏妙儿和谢清澜身上。
苏妙儿跑开后也冷静下来了,知道自己刚才不该那样,奈何话已说出口,后悔无用。
“没关系,等我嫁给谢清澜就好了,等他飞黄腾达,这些人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苏妙儿对自己说。
这么想着,她定下心神,按照苏妤告诉她的那样,在宴会到书房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无聊转了好几圈,参加宴会的人散了一半,苏妙儿终于听见动静了。
她眼睛微亮,藏在树后观察,不多时,小路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修竹般清俊,身姿笔直,瘦而不弱,自带风骨。
谢清澜!
苏妙儿心脏扑通跳了几下,看着他缓缓走近,心里乱糟糟的。
苏妤说的没错,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眼看谢清澜要走过去,苏妙儿怕错过这次再没机会,忙出声叫住他:“谢公子。”
谢清澜脚步停住。
是个女子的声音,谢清澜不喜麻烦,眉心皱了皱,只当没听见,继续向前走。
那人小跑过来,抓住谢清澜的袖子又唤了声:“谢公子留步,我有话要和谢公子说。”
谢清澜不得不停下脚步,将自己袖子抽回来,眉心皱得更紧,除了苏妤,他并不习惯旁人拉扯他。
“大小姐?”看到来人,他眸光蓦的幽深。
知道苏妤和眼前这人的谋划,谢清澜不欲和她扯上关系,退了两步,声音平静得发冷:“大小姐见谅,谢某还要去见侯爷,有什么事还请之后再说。”
苏妙儿拦住他去路:“我不会耽搁你多久的,只是有些话想亲口对你说。”
谢清澜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看见花径深处的人影时达到顶点。
“等等……”
可惜已经晚了,苏妙儿盯着他,认真开口:“谢公子,我心悦你。”
“第一眼见到谢公子时,我便一见钟情,发誓此生非君不嫁。”苏妙儿故作深情,却仍掩不住眼底的算计,“谢公子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妙儿心悦谢公子。”
谢清澜想说什么,又被苏妙儿打断:“我知道谢公子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二妹妹的事,可二妹妹本就不愿意这桩婚事,何必让她为难,谢公子与侯府有婚约,我是侯府嫡女,自然也能履行婚约,日后谢公子入了朝堂,妙儿也能为谢公子提供助力。”
“胡闹!”
随着这句训斥声响起,花径深处的人沉着脸走出来,正是永昌侯。
苏妙儿吓了一跳:“爹?”
永昌侯脸色阴沉:“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苏妙儿本能发怵。
苏妤说的机会是这个吗?
苏妙儿强忍着害怕,上前一步:“爹,我喜欢谢公子,就想嫁给他,你要是阻止,我就死给你看。”
永昌侯气得不轻:“我看你是前段时间病糊涂把脑子烧坏了!”
“爹,我是认真的,反正苏妤不想嫁,我也是苏家的女儿,婚约是苏妤还是我,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
谢清澜头疼的垂下眼,只觉麻烦,也许今日来侯府是个错误的决定。
“侯爷,大小姐,谢某有话说。”谢清澜只想摆脱眼前的处境。
若再让他们闹下去,将其他人引过来就难解决了。
永昌侯眼神冰冷:“谢清澜,我苏家对你不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想清楚了。”
永昌侯身居高位多年,脸一拉,目光沉沉的盯着一个人,尤其是一个还未入官场的文弱书生,光是那身气势就能将人吓死。
苏妙儿挡在谢清澜面前:“爹,你别威胁他。”
永昌侯气得要吐血:“你给我闭嘴!”
苏妙儿仗着宠爱,与他叫板:“我不,我就要说!不许你欺负谢公子”
永昌侯指着苏妙儿气到发抖:“你!”
谢清澜倒没觉得有什么,皇帝面前他都能镇定自若,更别提永昌侯一个小小侯爷了。
“侯爷,大小姐,可容谢某说句话?”谢清澜无奈出声。
两人同时看过来,一道藏着算计,一道带着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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