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时,已是十六时五十六分。
检查结果:脑部无异常。
加上施然说林溪言不曾遭遇情感上的创伤或者经历某重大变故,医生对此束手无策,只说让女帝回去好好休息,并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
女帝走出门诊大楼时,忽说:“如果告诉医师实情,诊断结果会不一样。”
“那样……医生大概率会诊断你有人格分裂、严重的妄想症和自我认知障碍,他会建议我送你去精神病院。”施然说,“这也是我之前要你隐瞒的原因。”
在知晓施然所说陌生词语的意思后,女帝问:“你不认为我是精神病?”
“有想过,但精神病人说话是没有逻辑,前后矛盾的,你没有。”
施然看着女帝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说:“你就是溪言的前世。”
女帝与施然对视几秒,移开目光。
默默走在出去的路上,施然思索着该如何让林溪言的记忆恢复。
按照医生的说法是,多讲林溪言印象深刻的事,让其接触曾经的爱好,或者找心理医生给女帝催眠。
前两个好说,施然自己就能干,而催眠……施然看向女帝,试探性的问道:“刚才医生说的你也听到了,你愿意去看心理医生,被催眠吗?”
施然有想过直接带女帝去找心理医生,但女帝显然不是那种好惹的人,不经同意就带去,极大几率会引起女帝的反感,甚至翻脸。
“催眠何意?”女帝问。
“就是让你进入到一个极度放松的状态,就跟睡觉一样,但与睡觉不同的是,催眠者会进入到你的内心深处,挖掘你这辈子的记忆,”施然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也可能会挖掘到你的秘密和一些不愿意对外人说的事。”
“不行。”
女帝不出施然意料的拒绝。
“我们可以找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心理医生,他不会将你的秘密泄露给第三个人。”施然尝试劝说,“或者我先接受催眠,如果我能恢复前世记忆,你再来。”
不等施然说完,
女帝再次拒绝。
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心思被下属吃透。
曾经就有个人因猜透了女帝的心思,又到处炫耀、显摆,而遭女帝厌恶。最后女帝借那人犯错,直接将其杀了。
现在施然竟然要让她主动接受什么催眠,让人肆意挖掘她的内心。
女帝又如何会接受。
不过施然这人还不错,知道提前询问,而不是欺瞒她,带她过去。
如果是那样,到时就算施然辞,但省去催眠一说。
“那现在怎么办啊?”俞烟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刚从医院出来,现在在外面吃饭。你再好好想想,溪言当时真的没有异常?”
“真没有,当时就是劝溪言下决心,溪言一直犹豫不定,然后……”俞烟忽然啊了一声,“难道是因为那个?”
“哪个?”施然下意识坐直身体。
“就是……对了,溪言现在没再听着吧,最好是别让她听见,如果真是那样,我怕又刺激到她。”
“她听不见,你快说。”
“我不是劝溪言更主动出击吗,具体是让溪言穿的性感点,然后拉着你一喝酒,趁着
酒劲,把生米做成熟饭。”
闻此,施然沉默,钻戒盒还在他的口袋。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他和溪言已经成了。
“你也知道溪言性格保守,当时就拒绝了,我就一直劝。”
俞烟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也许就是我劝的太厉害了,溪言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想要逃避就导致她这样。”
“……”
“不可能,你想多了。”
施然一百二十个不信。
林溪言的性格是保守,是不会拒绝人,但怎么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觉醒前世记忆。
而且与其是这个原因,施然更愿意相信是女帝突然穿越到林溪言身上。
啊,不,是林溪言没有任何理由突然觉醒前世记忆,导致这辈子记忆被覆盖。
俞烟没坚持,她自己也觉得这种理由有点扯淡:“那我就不知道了。对了,你看看溪言的日记,也许日记里有原因。”
这倒是个好途径……施然打算回去就把林溪言的日记翻出来。
“你在哪?我去找你。”
“明天再来吧,溪言有点累,等下吃完饭,就回去休息。”
还不让俞烟过来,主要是因为林溪言的日记。
林溪言的日记太不正经了。
施然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溪言那么老派、正经的人,竟然会写那样不正经的日记。
她还给日记取了一个特别、非常不正经的名字。
《育儿日记》
施然第一次看到《育儿日记》,是在初一暑假的第二天。
他当时去找林溪言,让林溪言帮他写暑假作业。
林溪言准备午休并邀请他一块。
施然拒绝与身体已经发育十分成熟的林溪言同床共枕,打开了林溪言的电脑,玩4399小游戏里的雪人大战。
玩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施然觉得无聊,开始乱翻。
然后,在林溪言的书桌里,看到了那本有着好看外壳的《育儿日记》高二版。
施然起初以为是一本教人如何养育小孩的
书。
由于书名是人为书写,还是林溪言的笔迹,引起施然的好奇。
打开一看,施然这才知道原来是林溪言的日记。
里面记录的全都是跟他有关的事情。
合着,他就是育儿的“儿”啊。
施然顿感不爽,立即将林溪言叫醒,质问林溪言。
林溪言反而更加生气的呵斥施然,竟然敢偷看她的日记。
施然与林溪言争论,林溪言就哭。
最后没办法,施然只得给林溪言道歉,并保证以后绝对不偷看她的日记。
他要是再偷看,就让林溪言永远都找不到男朋友。
林溪言没好气地敲了施然脑袋一下,倒也没有继续生气。
之后,林溪言告诉施然,她为什么会给日记取这个名字。
因为施然父母工作繁忙,林溪言父亲又经常不在家,林溪言小时候基本上都住在施然家里。
明明只比施然大五岁,林溪言在施然刚满月后,就给施然换过尿布。之后的煮饭、教写作业、给施然补衣服等更是不用说。
“你自己说,你跟我儿子有什么区别。”林溪言如是说。
的确没区别。
就是施然自己都经常说,他和林溪言不是青梅竹马,是青梅竹妈。
也许正是基于这样的心理,才导致施然和林溪言的关系永远停留在异父异母的亲姐弟阶段,无法更近一步,升级为情侣。
施然有尝试过,比如从他读高中开始,就不叫林溪言姐姐,直接叫名字。
但也只有这样。
闲言少叙,施然回到家,径直走入林溪言房间,目的明确的从左边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拿出林溪言的《育儿日记》大学毕业两年版。
施然之所以知道日记的位置,是因为他之前看到过。
林溪言也没有避着他的意思,很多次还当着他的面写。
当然,还是不让施然看。
施然也没想看,他不是喜欢偷窥别人隐私的人。
至于……现在的小激动,嗯……正常反应。
施然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搓了搓手,打开《育儿日记》大学毕业两年版。
只见上面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