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扫视一眼殿下文武,旋即瞥向一旁太监。
太监心领神会,上前道:
“大行皇帝遗诏:太子秦霍,笃志好古,孝悌有闻,甚得朕心,着既克承大统,日后当拨乱反正,偃武修文,令天下大同!”
太监言罢,殿下太尉走出,昂然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更是多事之秋,臣恳请陛下,一切从简,即刻登基!”
朝堂之上,原本大半便都是太子党羽,如今太子得势,他们自是乐见其成,纷纷出身行礼:
“臣等请愿,即日举行登基大典,以安天下!”
其余官员,虽是心中存疑,可眼下无可奈何,亦是纷纷出声附和。
看着殿下黑压压一片跪拜人头,秦霍从内心深处升起畅快。
皇帝的权力,当真叫人迷醉!
眼眸扫视过众人,秦霍淡淡道:
“如太尉所言,朕的登基大典,务必要从简,但先帝的丧礼,乃是国事,不可不用心!”
“即刻传令天下藩王,让他们返回京城,为先帝服丧!”
朝中文武闻言,顿时心中一凛。
这番旨意,显然是为了秦王专门准备的,若是秦王入京,还不是任人拿捏。
可若是不回京,不但会担上不孝的恶名,不遵圣旨,亦是还戴上了蓄意谋反的罪名。
如此不忠不孝,那先帝颁授秦王北地大元帅的名分,便可化为虚无。
届时,当今陛下便可名正言顺的发兵瀚凉!
想不到,太子刚即位便要削藩,可见对秦王的忌惮。
皇位之上,秦霍冷眸凝视,眼中闪出几丝杀意,心中暗自思忖。
如今,他已经彻彻底底占据了主动优势,有大宣共主的身份在,就凭秦阳那传闻中的两万精锐,依旧不够看。
一旦他不遵旨意,决心开战,单是自己这方正统的身份,就会让他在百姓中失去根基!
他手下的兵马,亦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届时必然军心大乱。
“朕的好五弟,这次二哥专门为你铺一张天罗地网,朕就不信你还有后手!”
想到至此,他嘴角不由勾起笑容,“两万精锐又如何,十万兵马拿不下你,那朕就派三十万!五十万!一百万!”
心中思定,秦霍再次冷然开口:
“当今天下局势不稳,尤以北部鲜卑最甚,朕特封晋王为镇北大元帅,派兵马即日入驻瀚凉,与秦王一统巩固边防!”
“另外,各州各征调五万民夫,以备不测,冀州三万黑骑,尽数开赴北疆,以安北部!”
“其次,再派皇家禁卫五万,开赴幽云二州,实行军垦!”
“本年已向南乾缴纳贡税,霸河必然无战事,将上原摧云军七万人马调拨回京,整顿后,即刻前往晋王处,以助其安顿北疆!”
朝中,文武官员面面相觑,秦霍几条旨意,几乎全都指向了秦王。
众人心中也不由打鼓,难道是边疆发生了什么大事,怎的太子已然克承大统,反而更加忌惮秦王了?
官员们心中思索,看来得派些探子,去查探一番秦王到底做了何事,竟让秦霍忌惮到这个地步。
秦霍眼见无人反驳,满意点头,眼中却是浓郁冷意:
“老五,纵使你有通天的本事,这一次,也得给朕乖乖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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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瀚州。
官路之上,一员大汉牵着牛车,不紧不慢的前进。
只是看似闲庭信步的脸色之上,一双眼却是警惕的不断端详着四周。
身为暗卫统领,最近几日,他却是连一个下线也联系不到了。
当他赶着牛车回到院落,院中女人急忙端着茶水迎他。
“当家的,今天的草席可都卖出去了?”
大汉摇头苦笑,卖草席?
他今日赶着牛车,几乎把半个泉安郡都绕了一遭,至于草席,早就半路扔了。
从怀中掏了片刻,取出两枚碎银,扔给女人,大汉瓮声道:
“最近几日,兵荒马乱的,先不要做草席了,正好地里也忙。”
女人点头,收取碎银,含笑重返屋内。
她的男人,看似无用,实则是暗地里的官身,她倒是从不缺银子花。
大汉叹口气,眼中满是迷茫,暗卫生涯二十年,从一个小校升到统领,他还从没遇见过当今的情况。
人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就好像暗卫好似不曾在瀚州布过局一般。
正当他起身要回屋时,却顿感身后一寒,惊觉回身,便看到院外,一个比他还要壮实的汉子,正含笑向他招手。
咽口唾沫,稳了稳心神,再将袖口中的匕首握紧后,大汉缓缓走出院外。
墨离看着他走出,脸上闪过欣赏之色。
“好本事,你手下的人,大多隐匿在小官小吏,商贾走贩之中,不成想,你却是个农夫身份。”
“要不是调查了你许久,单凭你手上这层厚茧,我还真看不出。”
大汉闻言,脸上闪过灰败之色。
“我的人,都死了?”
墨离轻笑,下一刻,旷野上,数百锦衣卫,拉着几十辆牛车出现,上面均是盖了一层布。
大汉见状,登时一惊,他回来时总感觉有人跟踪,身后尾随自己的那股气息,正与眼前这些锦衣汉子一模一样。
能跟踪自己而不显露真身,至少也是二流高手,想不到,这样的人,竟在秦王的手下有这么多。
墨离依照记忆,指了几辆车出来,锦衣卫拉着牛车上前,翻开幕布,车上尽是被石灰浸了的人头。
大汉瞳孔骤然放大,全都是他暗卫的人!
墨离淡淡开口:“影卫已经死绝了,暗卫之中,加上你还有三个活着,怎样,还要给你些时间跑吗?”
大汉闻言,顿感全身一股凉意,眼色一厉,登时向着旷野外狂奔而出。
墨离无奈摆手,七八个锦衣卫瞬息疾步追去。
片刻后,大汉的尸体便被拉回。
一刀心脏一刀头,耶稣见了都摇头,死的不能再死。
“镜使大人,这汉子还有妻儿,作何处理?”
墨离闻言,淡漠回应:
“老规矩,先让他们跑,看看去投奔谁,然后都处理干净,这些脏事,就不必麻烦殿下了。”
眼见基本处理完,墨离活动一番身体,眼神再次清明。
终于,他将瀚凉二州的眼线彻底除了个干净。
正当他准备前往秦王府汇报时,一员墨侠踏马而来:
“禀报镜使,冀州来报,宣帝离奇死亡,太子现已登基!”
闻听此言,墨离顿时眼神一亮。
当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眼下殿下正愁出关的名分,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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