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稳定,稳中向好。”陆浩紧接着大概汇报了一下目前镇政府的情况。
“不错,怪不得你建议叶书记让应急管理局介入调查永平煤矿呢,看来是准备充分了,才想对永平煤矿动手的。”佟茂勋笑了笑。
陆浩不免有些尴尬,毕竟他向叶紫衣汇报前,没有先跟佟茂勋沟通这件事。
“别多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佟茂勋似乎看出了陆浩在想什么,及时安抚道:“你基层经验丰富,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只要工作做好,先向谁汇报工作都一样,我这个人不要求这些琐碎细节,不过你还是要有大局观,特别是在老百姓的工作上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一味蛮干。”
佟茂勋说着话,就又说了一堆其他的大道理。
陆浩感觉有点怪,但也装出一副受教的模样道:“佟县长说得对,我回去肯定认真落实。”
“我举个例子吧,就好比村支书这个团体就比较特殊,虽然接受我们领导,但本质还是老百姓,对村支书同志,我们不能太上纲上线,要懂得教育引导,不能伤害老百姓的感情。”佟茂勋再次补充道。
如果刚才陆浩还不懂佟茂勋到底想表达什么,可当对方提到村支书的时候,陆浩就明白了,只不过佟茂勋说得很隐晦。
他眼神一闪,直接问道:“佟县长,你说的是我让人将祝家村等五个村子的村支书带回镇政府审查的事吗?”
佟茂勋明显愣了下,完全没想到陆浩会直接说出来。
可很快,佟茂勋就点了点头提醒道:“是啊,有人把情况反映到了我这里,不过我可不是让你把人放了,这五个村的村支书你按照组织流程审查就行,如果真有违法违纪,该处理处理,可如果不是很严重,那肯定是组织教育,但你要是审查他们时间长了,他们各自村子的老百姓闹事,那就麻烦了,这件事你要把握好一个度。”
佟茂勋说得很委婉,最后又把决定权交给了陆浩,陆浩这才松了口气,他刚才险些以为佟茂勋是跟丁学义一样,是来向他施加压力,让他必须放人呢。
“我明白了,佟县长。”陆浩点头道。
“明白就好,还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叶书记向市里上报了关于调查永平煤矿的事惹怒了市委书记陈育良,叶书记今天被叫去谈话了,你也悠着点,上头领导态度不明,这个时候千万别有太大动作。”佟茂勋喝着茶,看似无意地又说了一句。
陆浩双眼微眯,不由得琢磨佟茂勋到底什么意思?
“佟县长放心,我肯定按领导的要求推进工作。”陆浩说了一句万金油的话。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所以在你审查的那五个村支书的事上,千万别闹出乱子。”佟茂勋又强调了一句,态度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陆浩知道佟茂勋是官场老油条,他即便直接问,肯定也没有结果,索性应付道:“佟县长放心,我肯定不会让老百姓闹事的。”
佟茂勋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还亲自将他送出了办公室。
回永平镇的路上,陆浩一直在思考。
他只不过就抓了几个混混,结果县公安局副局长,县长全都明确要求他放人。
至于佟茂勋,虽然没说让他放了村支书,可陆浩总觉得对方是在暗示他。
可想到佟茂勋是叶紫衣提拔上来的,陆浩又觉得有些不能确定,或许佟茂勋只是怕永平镇再出事,毕竟现在想调查永平煤矿,市里是强烈反对的,佟茂勋求稳定,倒也没有错。
但他还是不放心,对于此人,也准备多一些提防。
他才刚对永平煤矿出手,就跳出了这么多领导,连市领导都惊动了,这让陆浩也对马豪背后的能量有了新的认识。
陆浩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些年马豪和罗金豹能在永平镇一帆风顺,连着四任党委书记都动不了永平煤矿。
虽然他有叶紫衣的支持,可叶紫衣也不是万能的,现在市委把叶紫衣叫去谈话就是在向所有人表明态度,市委的大领导是坚决反对调查永平煤矿的。
陆浩不禁摇头苦笑,再这样下去,恐怕他无形中得罪的人会越来越多。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高涛打过来的。
陆浩刚接通,高涛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陆书记,出大事了,那五个村子聚集了不少村民堵在了镇政府门口,叫嚷着让我们放了他们的村支书。”
“带头的是谁?”陆浩脸色沉了下来。
“祝家村的村支书李虎的儿子。”
“你马上通知祝彦昌,让他带上联防队的人过去,再通知彭所长,让派出所的当班民警都过去,记住了,能协调就协调,不能协调也要控制局面,绝对不能发生冲突,更不能动手,否则就上了对方的当了,我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陆浩叮嘱完才挂了电话,然后加快油门朝永平镇政府赶去。
按理说老百姓应该对这几个村支书恨之入骨才对,毕竟他让高涛等人带走审问的这五个村支书都是马豪的爪牙,平常都是压榨村民的,怎么他们被抓了,村民却聚集来闹事?
……
县政府,县长办公室。
丁学义正在跟自己老爹通电话。
“学义,永平镇的事你就从经济的发展角度跟叶紫衣一直唱反调就行了,同时给下面的人施加压力,总之你一定不要掺和太深,这样即便这个雷真的突然炸了,也查不出你违法违纪,更不会影响到你的仕途。”丁父很严肃地说道。
“我明白,只要市委那边反对态度明确,就不会有人敢调查永平煤矿,县里更不可能翻出什么浪花。”丁学义颇有些自信。
“市里的态度你放心,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强势反击,剩下的我都安排好了,那个陆浩的一举一动,我都能掌握,既然他不肯上咱们的船,那就没必要留着了,他们一个个都会摔得很惨。”丁父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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