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跟着出租车十几分钟后,发现对方开始拉客人了,已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陆书记,这样跟下去不是办法啊。”彭剑皱了下眉头。
“等他停车的时候,堵住他。”陆浩交代道。
这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是第六条了,短信上说:“你很可能被丁鹤年的人发现了,如果证据已经到手,就赶紧收网先抓马豪,江临集团这头大象,屹立江临市多年而不倒,很难一口吃掉。”
陆浩皱了下眉头,这条短信又一次验证了他的猜想。
虽然现在知道永平煤矿背后很可能站着的是江临集团,可没有人能拿出证据,看来江临集团确实藏得很深,加上这是市里的龙头企业,陆浩知道以他现在的级别,很难查清楚这些事。
很快,趁着出租车停车,彭剑挡在了前面。
二人一下车,彭剑立马亮出了警察证,对司机进行了盘问。
几分钟后,司机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彭剑听完后,忍不住爆了粗口:“妈的,这群人简直比狐狸都精。”
“先回银行,再查查监控,他们刚才肯定就在附近,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陆浩倒是淡定了很多,这跟他刚才猜的差不多。
不过如果真是丁鹤年在幕后主导这些事,那这个人确实奸猾,以后跟对方打交道,绝对要更加警惕。
很快,陆浩和彭剑又上了车,回到了银行。
司机出去的时候,出租车里已经没人了,这说明有人突然向车里的人通风报信了,他们在监视司机,很可能他们也被人监视了。
众邦银行是民营银行,来银行办业务的人不算多。
陆浩在监控面前翻看了好一会,尤其是这个司机进门之前来银行的每一个人,陆浩都在不断地查看他们在银行大厅里的活动轨迹。
监控屏幕里,陆浩发现那个时间段,大多数人都是在一层办完业务就走了,唯独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先在一层自助机办了卡,又跟着业务员上了二层。
司机取完东西下楼,以及他和彭剑下楼,都在这个墨镜男人的视野里。
他们走了以后,墨镜男人也很快离开了银行,甚至监控里显示,后面业务员带着信贷经理过来,都没找到人。
这时,陆浩的手机响了,是于泽打来的。
刚才于泽已经给他汇报过一次,说马豪确实又掉头去了机场。
这次电话接通后,于泽说道:“陆书记,马豪已经通过了机场安检,很快就该检票登机了。”
陆浩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出声道:“我现在跟彭所长赶过去跟你们汇合。”
挂了电话后,陆浩指着屏幕上的墨镜男道:“彭所长,留两个人在这里,拷贝这段监控,另外再联系下相关部门,把银行门口以及路边的监控也复制一份,回去慢慢再筛查。”
这个墨镜男是可疑人物之一,还有从出租车里离开的人,相信监控也拍到了,即便没证据抓,陆浩也觉得这些人必须要查一查。
等彭剑朝来时带的两个民警交代完后续事情,二人便一起离开了银行。
二十分钟后,省城机场。
马豪乘坐的航班已经开始播音检票了,他带着墨镜排在了靠前的位置。
他早就准备了假身份,还故意订了十点的票迷惑警方,就是为了能顺利逃离。
随着检票通过,走进通道,马豪激动地直奔摆渡车而去。
在他要上车的一瞬间,马豪突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他下意识地扭头望去,便看到了陆浩和彭剑几人,而警车就停在不远处。
马豪懵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脑袋嗡嗡作响。
他呆愣的一瞬间,后面上摆渡车的乘客已经将他挤到了一边。
“马总,别来无恙啊,今天这趟飞机,恐怕你是坐不成了。”陆浩慢悠悠地笑着走了过来。
“陆书记,你好厉害!”马豪眯起了双眼,心已经跌到了低谷,做梦都没想到陆浩会带着人在最后一刻出现。
“不不不,我跟马总背后的老板比还是差了点,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到现在我也没抓到他的把柄。”陆浩冷笑着说道。
马豪知道陆浩说的是丁鹤年,可却故作冷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找我干什么,罗金豹犯的事可跟我没关系,我完全不知道。”
“都到现在了,马总居然还想着撇清关系,我告诉你,聂局长已经把他们都审完了,你指使罗金豹那些人做的坏事,他们已经把你咬了出来,证据五花八门。”陆浩上前道:“如果你觉得那些证据还不够,那你放在众邦银行保险箱里的东西,足够让你牢底坐穿了。”
说话间,陆浩晃了晃他手里的档案袋,这正是他抢在丁鹤年的人之前拿到的。
这里面装的都是马豪存着的那些官员贪污受贿的证据,马豪作为行贿的人,情节严重,自然也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马豪听到众邦银行和保险箱,整个人都震惊了,看陆浩的眼神像是见了鬼,说话声音都发颤:“你……”
“我故意一直没抓你而已,让你一路跑到省城,我们也跟着你兜圈子,不过这一趟总算不白跑,还是有收获的。”陆浩笑了笑。
这一刻,马豪心如死灰。
他知道是陆浩派人跟踪了他,才拿到了保险箱里的东西,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异常,怪不得丁鹤年没有再联系他,原来他已经成了弃子。
“带走!”很快,彭剑挥了下手。
两名警察直接过去拷起了马豪,架着人奔向了警车。
经过陆浩的时候,马豪目光怨恨地望了过来:“陆浩,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应该早点杀了我?”陆浩不置可否。
“没错,如果我早听罗金豹的建议,在你去永平镇的第一个月就对你下手,我就不会有今天,叶紫衣也真是走了狗屎运,在她就任期间,安兴县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基层干部,她居然还重用了你,要是换做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也不敢跟我们斗。”马豪咬牙切齿道。
“你错了,即便没有我陆浩,将来也会有其他干部勇于站出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做的丧尽天良的事太多了,被抓是迟早的事。”陆浩声音冰冷。
“哼,你别得意,早晚有人收拾你。”马豪恶狠狠道,随后便被押进了警车。
……
另一头,江临集团办公室。
丁鹤年坐在沙发上,心情极度不好,证据被人截胡拿走,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别板着脸了。”白初夏将泡好的浓茶端到了桌上。
“这个陆浩已经坏了我们好几次事了,从李震等人落马,到永平煤矿出事,哪里都有他的影子,油盐不进,太难缠,这次要不是我多了个心眼,防了他一手,老二和蔡康都有可能被牵连上。”丁鹤年目光凌厉,连喝茶的心情都没了,真是证据没拿到,还惹了一身骚。
这么多年,他苦心经营,在江临市拉拢了数不清的官员,各大机关和基层都有他的人,有的还身居要职,一想到这次又要倒下去一些为他们集团遮风挡雨的官员,丁鹤年就对陆浩等人恨之入骨。
“陆浩怎么可能斗得过你,他就是一个基层干部,他干的事,说白了,还不都是叶紫衣这个县委书记在背后力挺他,有领导暗中支持,换成其他干部也会冲得起劲,我觉得咱们不用把注意力放在陆浩身上,只要解决了叶紫衣,陆浩也就翻不起浪花了。”白初夏站在椅子后面,替丁鹤年揉着太阳穴,吹着耳边风。
“你说得倒也对。”丁鹤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可还是冷哼一声道:“我听市委那边说接下来会有干部调动,我回头得跟陈书记聊聊这事,得想办法把叶紫衣调走,还有陆浩,这辈子都别想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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