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衣犹豫了片刻,隐晦道:“省长,陆县长一直在配合我推进这件事,只要市里整顿的态度坚定,市领导们上下齐心,那查办违法企业,肃清江临市的不良风气并不难。”
陈育良的狐狸尾巴藏得很严实,根本抓不到,谢正德也没了斗志,两个主要领导是软的,叶紫衣有时候也气得牙痒痒,哪怕褚文建支持她,可褚文建毕竟是个三把手,跟一二把手的地位,还是差了一点,所以借着被庞省长召见的机会,叶紫衣也大胆的说了难处。
见叶紫衣没有泄气,庞省长轻笑道:“叶市长啊,你这是嫌权利小,来问我要权的啊,不过你放心,等这次视察完,省里会动一动干部的,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的。”
“谢谢省长。”叶紫衣精神一震。
“我马上就要卸任了,前段时间梳理我在金州省这些年干的工作,唯一让我不满意的就是江临市,这成了我的遗憾,我是看不到你们市拨云见日的那一天了,但是我相信你和褚书记等人会完成我的要求。”庞省长一脸感慨。
其实年前京城那边就想让他去汉东省走马上任,是他不断跟上头领导请求,一拖再拖,正式任命才迟迟没有下达,本以为在这段时间里,谢正德能一鼓作气冲破江临市的网,可没想到谢正德畏首畏尾,依旧没能斗过陈育良,这让庞省长倍加失望,只能将剩下希望都寄托在了叶紫衣和陆浩等人身上。
“省长,这次县里的干部也动吗?”叶紫衣试探着问道。
如果能把丁学义这个县委书记从安兴县调走,让肖汉文接班,腾出位置,这样陆浩也能更进一步,一旦陆浩当上县长,那以后就是省管干部,就不用再处处看陈育良的脸色,叶紫衣很想为陆浩争取下机会,哪怕机会很小,她也要把话说出来。
陆浩一怔,多少猜到了叶紫衣的想法,可他当常务副县长的时间并不长,这要是再提拔为县长,连陆浩都感觉这也太快了。
“县里也会调整,我来之前跟沙书记简单碰过一次,叶市长,该争取的我会争取。”庞省长清楚叶紫衣的意思,只不过岗位怎么变动,也不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常委会上其他人的意见也很重要。
叶紫衣见时间差不多了,找了个理由提出了告辞。
临走的时候,庞省长还主动朝陆浩伸出了手,认真的说了声谢谢,没有陆浩,他现在可能早躺在太平间了。
领导给足了自己面子,陆浩激动的双手跟庞省长相握,随后才跟叶紫衣一起离开。
等叶紫衣和陆浩走后,庞省长朝罗斌吩咐道:“给陈书记打个电话,请他过来陪我吃晚饭,再给谢市长打个电话,请他明天一早过来陪我吃早餐。”
既然都来视察了,那江临市的一二把手,总得喊来单独谈谈话。
白初夏这趟医院没有白来,煽风点火的恰到好处,陈育良来陪庞省长吃饭的时候,庞省长却丝毫没给陈育良面子,把丁森泰带人大闹酒店的事告诉了陈育良,哪怕陈育良态度恭敬,可庞省长还是发了脾气,质问陈育良,像丁鹤年的儿子聚众闹事,算不算涉黑组织,江临市治安都这么差了,营商环境是不是更恶劣?
陈育良倒不指望庞省长能对他掏心窝子,他只求把人恭维住,只要挑不出他的大毛病,等庞省长卸任后,有省里其他领导罩着,他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可没想到庞省长上来就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再讨好也没用。
如果只是骂,陈育良也就忍了,可庞省长对明天定好的行程也有了意见,本来江临集团的几家公司是庞省长参观视察的地点,但因为丁森泰的事情,全部取消了,庞省长明确表示要去视察其他企业,如果江临市除了江临集团没有拿得出手的出色企业,那他就不视察了。
庞省长这次下来,就是为了利用自己卸任前的最后时间,给叶紫衣等人站个台,顺便给丁鹤年一点颜色,但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可现在丁森泰的事送上了门,直接给了庞省长借口。
这些行程安排,全都是领导一句话的事,陈育良离开医院后,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在车上就拨通了丁鹤年的电话。
刚接通,丁鹤年以为陈育良是来问明天视察的准备情况呢,在手机那头说道:“陈书记,都安排好了,公司的员工都是老演员了,保证演得像,肯定不怯场,让领导满意……”
陈育良厉声打断道:“你快闭嘴吧,丁鹤年,你那个儿子,你还能管吗?管不了,我把他送进去,让人替你管管。”
丁鹤年瞬间懵了,立马意识到有突发状况,而且肯定是那个让自己操碎心的二儿子,他冷汗直流的问道:“书记,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真不知道啊。”
陈育良愤怒之余,立马将丁森泰带着几十个混混,在酒店门口大闹的事,告诉了丁鹤年。
丁鹤年最近公司的事特别多,去丽都大酒店变少了,那里基本都交给了白初夏去管理,加上作死的又是他儿子,根本没人敢告发丁森泰,所以丁鹤年一直蒙在鼓里。
等听陈育良说完,丁鹤年浑身直冒冷汗:“陈书记,您别生气,我明天……不,我现在就去找庞省长道歉……”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你那个什么副总白初夏早去过了,但效果也不是很好,连我都被庞省长骂了,他取消了去你们公司的视察,我告诉你,你那个儿子就是个祸害,早十年混混社会,也就罢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上面扫黑多严重,他还喜欢张罗一帮人,生怕咱们死得慢啊。”陈育良气的身子直哆嗦。
江临市除了丁鹤年的大公司,剩下那些小公司根本上不了台面,陈育良既想展现出江临市的企业经济面貌,又不想让庞省长在视察中挑出毛病,所以丁鹤年的公司是首选,结果丁森泰一闹,把他的苦心安排全给毁掉了。
这么多年,陈育良是第一次说话这么难听,丁鹤年都不敢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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