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院长,办手续,我要领养这个孩子。我要做她的爸爸。”
白二爷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心脏像被什么掐住一样,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白二爷,身份证,你的财产证明,婚姻情况证明,子女……”
赵院长也开心极了。
终于把99号给领养出去了。
“赵院长,我本来是在这省里开会,临时来到这里看看。来的急,这些东西……”
赵院长有些为难地摇头,
“我们孤儿院虽然地处偏僻,规模也不大。但我们可是正规孤儿院,手续一定要齐全的。”
不管白景夏怎么说,赵院长都不同意,让他先把99号领走,然后再来补办手续,
“我是院长,我得为我们院里所有的孩子负责。不能谁说他喜欢我们院里的孩子,他想领养,他会爱这些孩子。我们就相信,就能让他直接把孩子领走。就是我知道你是白二爷,我作为院长,也不能破这个例。白二爷,你能理解的,对吗?”
白景夏艰难地点头。
是的,赵院长说的这些都对。
就像赵院长所说,要是每一个院长老师的熟人,大家因为都熟悉,都了解,就不要他拿那些证件,就可以直接把孩子领走。
如果每一个在电视上露脸的人,院长老师因为知道他是名人,有钱有权,就不要他出示证件资料,就能随便让他们把孩子领走。
这样的孤儿院,对孩子们来说,还有什么保障呢?
白景夏能理解,但他真心舍不得。
可他这次匆忙前来,是接到白老大电话才来看看的,身边也没带人,他只能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抱。”
他一松开手,99号就像受了惊的小鸟,立马紧紧抱住他,不肯松手。
仿佛一松手,他便不见了,她便还会坠入那可怕的深渊里一样。
“乖啊,宝宝,你在这里乖乖等爸爸。你要听院长和老师的话,你要好好吃饭,睡觉。等爸爸回去带了妈妈,一起来接乖宝,好不好?”
白景夏轻轻拍着99号瘦弱的背,这样抚摸着,都能隔着衣裳感觉到她骨头的硬邦邦。
“乖,你记住啊。爸爸姓白,叫白景夏。你呢?叫白囡囡,这名字是你妈妈给你起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的意思。咱以后啊,再也不叫什么99号,88号了。好不好?”
99号不说话,她只是笑,笑着笑着,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然后她就乖巧地松开手,点头,再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他走了,站在大门边,慢慢转过头来,只看到,
迎着阳光,那个白的发光的瘦弱的小女孩,在微笑,也在流泪,那一刻,他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珍贵的天使。
走的时候,他还顺手带走了99号的几根头发。
他走了,站在孤儿院大门边,慢慢转过头来,对着她摆了摆手,
他背对着阳光,犹如被镶了金边的佛像,在她幼小的心里,那就是世间最可靠,最慈悲的救世主。
救世主有一个非常好听的称呼,那就是——爸爸。
可是,
谁能想到,这一刻的美好,也只是永远定格在这一刻罢了。
下一刻,
就是美好碎掉后,人间最深的黑暗。
与此同时,孤儿院下面的村口,年轻的吴月如在打电话,
“大姐,怎么办呢?季宏博好像这一次真的要找到他丢失的亲生女儿了。”
电话那头,是她在白家做保姆的姐姐白菊。
吴月如怎么勾上季宏博,让他老婆白兰死得快一些,又怎么利用他醉酒与他在一起,生下儿子,逼得季宏博在老婆死后,为了儿子娶她进门。
这些事,吴月如都不敢和老家的她妈妈说。她只敢和她姐姐打电话,通消息。
因为她姐姐白菊不但理解她,两姐妹的人生目标还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走出农村,走出贫困,嫁入豪门,成为阔太太。
只可惜白菊因一场意外,毁了这条路,她也把自己的一生追求,全押在了妹妹吴月如的身上。
可以说,吴月如这样一个离了婚,带着个女儿,没学历没背景没工作,甚至长相也一般的女人,能嫁给季宏博,成为季太太,白菊当年功不可没。
所以这些年,吴月如有什么事,都会和她姐打电话。
“你说在哪里?孩子是什么情况?”
白菊问她,
“你也不要慌。白兰都死了,你现在才是季太太。你还有季家唯一的儿子。你怕什么,就是那个小丫头回来了,季宏博也不可能不要你和他儿子。”
“姐,你不知道,我和我儿子,其实在季宏博心里什么也不是。他只喜欢白兰,娶我只是因为儿子。娶了我以后,这都几年了,一次也没有进过我屋。要是白兰生的死丫头回来了,这个家,哪里还有我和我儿子的份。”
吴月如委屈地冲着电话里的姐姐哭,
“还有我的烟儿,这几年一直养在乡下咱妈身边。我想接她回季家一起住。可,我一直都不敢。因为季宏博这些年,疯了一样找他闺女。烟儿正好和那死丫头一般大,这要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我害怕,季宏博受不了,会让我们娘三一起滚。”
“你这个没出息的,都几年了,捏着儿子,还没有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姐,我好像刚才看到白家的车了。”
“白家,车?谁?”
“好像是白二爷的车吧?”
吴月如:白二爷来这样荒僻的地方做什么?
“坏了,妹妹,你不是和季宏博一起去孤儿院找孩子的吗?白二爷的车也在那里出现。说明白家也找到了孤儿院。看来,你猜的对。这次,白兰的亲生女儿看样真找到了,就在你们现在要去的孤儿院里。”
“这可怎么办?完了。真找到了那死丫头。季宏博一定会把所有财产都留给那个死丫头。我和我的儿子,我们还留在季宏博身边做什么,最后只落得一套房子住住,一些小钱花花吗?这样,我的儿子岂不是和我们一样,姐姐,我们还是要继续做穷人。”
吴月如紧张地都语无伦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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