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韩月影果然说到做到,每天都会到西风院去见一见韩念安。最严重的那一次,簪子已经扎上了她的脸,但最后却并没有划下去,只是留下了一个红印。韩念安自韩月影第一次出现吓得摔到之后,腰上和腿一直隐隐作痛,以至于更加反抗不了。而秦氏那边,则是铁了心的打算不管不顾。她心头恼恨着韩念安,自然想要看到对方吃苦头,还特意吩咐了在西风院门口看守的人不必理睬。在韩月影的日日“问候”下,韩念安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衰败了下去。婢女送饭的时候,她每次都会问一句,周亦鸿什么时候成亲,可婢女们得了秦氏的命令,所有人都不允许和韩念安搭话,因此根本没有人回答她。转眼,常宁侯府喜宴的日子到了。西风院中,还能听到热闹的礼乐声。韩念安浑身无力,可是在听到喜乐时,却又忽然挣扎了起来。她心里冒出一股浓浓的念头:她要去见江岁宁!她要说出一切和江岁宁同归于尽,这样的日子她已经不想再过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整个人像是忽然又有了力量,韩念安起身走到了院门口。她知道,韩月影一定不会错过今天这个时机,她一定会来自己面前嘲笑!果然,没过多久,韩念安听到了韩月影的说话声,以及守卫们开门的声音。在院门打开的那一刻,韩念安猛然冲了出去。守卫们反应不及,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韩念安已经一把推倒了韩月影,朝着侯府大堂的方向跑过去了。守卫们连忙追赶,可韩念安用尽全力,将他们通通甩在了后面。距离大堂越近,喜乐声便越明显。韩念安卯足了劲,一口气冲了过去。快到大堂外时,正好看到周亦鸿和柳媛拜堂,而周围的宾客们皆是满脸喜气的注目,并没有察觉到冲过来的韩念安。等到有人注意到她时,韩念安已经冲进了大堂。原本满脸笑意的秦氏在看到韩念安的那一刻,脸色骤变。周亦鸿也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而韩念安顾不得他们的神色,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过去一把拽住了柳媛。“江……”手中的扇子被拽落,看着面前陌生的这张脸,韩念安忽然一愣。“你是谁?”不应该是江岁宁吗?眼前人是谁?柳媛紧皱眉头,“你又是谁?”想起之前听说的,关于周亦鸿的那些荒唐事,柳媛心里面顿时有了猜测。看来这位就是那两个妾室其中之一,既然脸上无疤,那想必是先入府的韩念安。早在今日大婚之前,柳家就已经将常宁侯府,还有周亦鸿相关的消息查了个清清楚楚。关于韩念安和韩月影如何进入侯府,以及传言有多么的丢人,甚至是常宁侯府曾经大量囤冰的消息,柳家都已知晓。眸光发沉,柳媛心中顿觉不悦。看来这位韩姨娘不仅不知廉耻,而且甚无分寸!她盯着韩念安,虽没有开口,但目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洞穿。碍于宾客在场,不好将事情继续闹大,秦氏急忙发话,让人将韩念安给拽开。而韩念安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是江岁宁,嫁入侯府的人,不是江岁宁!她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整个人被拖下去的时候,才如梦方醒。感受着周围或鄙夷,或诧异的目光,韩念安浑身一颤,紧接着她又对上了柳媛,秦氏,还有周亦鸿的视线。厌恶、恼恨、麻木皱眉……这三道视线一齐投过来的时候,惊的韩念安浑身发冷。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常宁侯府之中,大概真的彻底没有了容身之地!韩念安被拖了下去,可闹剧已然发生,那些来参加婚宴的客人们大多在心里面感叹,这个常宁侯府还真是专门出乐子。就连大婚都要惹出一些供人议论的事情来。随后而来的韩月影远远的站在西边的回廊上,看着被拖过来,脸上毫无血色的韩念安,勾起唇角讥笑。等到对方被拉上回廊的时候,韩月影语气里面满是看好戏的意味。“韩念安,恭喜你了,第一日就得罪了主母,看来日后就算我不动手,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韩月影的话将韩念安的思绪拉回,她看向韩月影,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喊叫。“是你!你一直在骗我,你是故意的!”韩月影骗她说嫁进侯府的人是江岁宁,她刚才才会如此失态,都怪韩月影,都怪她!韩念安挣扎着要动手,可是却被小厮拽的死死的。他们生怕一松手,到时候韩念安会再次冲进大堂,所以用足了力气,将韩念安的手腕拽的通红。本就未曾梳理整齐的发髻,此刻已经是满头散乱,配上狰狞的表情,活脱脱一个疯子。韩月影满意的看着这般模样的韩念安。只不过,虽满意,但还不够。“韩念安,我定会亲眼看着,你真正变成疯子的那一日!”只有那样,才能消她心头之恨!韩念安重新被关回了院中,不知为何,喜乐声传过来的时候,已经变得断断续续,恍惚间听起来更像是呜咽。女子的呜咽。常宁侯府大婚的闹剧也传了出去,只不过比起之前还有近来的消息,这点小插曲实在是不算什么,百姓们甚至都懒得去议论。但柳家父母第二日却直接登门,嘴上说着是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实际上明显是来给柳媛撑腰的。侯府周转出了问题,这件事情他们已经知晓了,也知道侯府打的是柳家财产的主意,既然有所图,那就算是侯府,柳家人面对起来也不觉得虚。柳媛更是主动提出,想要管家之权。秦氏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清楚,若不将管家权交出去的话,只怕是难以动用柳媛的嫁妆。因此,成亲第四日,柳媛顺利的拿到了管家权。而柳媛拿到管家权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训话。这训话的对象,主要是韩念安和韩月影两位姨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