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任务目标死了,任务永远不可能完成,镯子也便碎了。
我被困在了这里。
萧玄钦将手中长弓递给一旁的亲卫,踏了进来,语气森然:“晚晚。”
我木然抬头看了萧玄钦一眼,
他一身甲胄,铁甲映着牢房里微弱的烛光,折射出的光线冷硬。
我的目光缓缓转向他身侧亲卫手中那柄已经出鞘的长剑。
下一刻,我猛地冲向他,在他的亲卫下意识横剑那刻,撞向了那柄利刃。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萧玄钦伸手握住了剑刃,将剑刃猛地向后一拉——有血自他手掌不断涌出。
他用另只手扼住了我的脖颈,将我掼在地上,咬着牙道:“虞归晚,你想死?为了谢琅,你竟愿意陪他去死?”
已经回不去了。
我不想留在这里,那就只有一死。
没准儿我死后,能像当初来这里一样,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呢。
我看向那面石墙,在萧玄钦反应过来前,一头撞了上去。
事实证明,撞墙,能一头撞死的人只在少数。
也兴许是我身子一直没养好,没什么气力的缘故。总之,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是恢复了意识。
有人在给我额头上药,动作很轻。上完药后,那人还捏了我手腕一下,似是对我形容枯槁的身子不大满意,我依稀听见他说:“好好的人交到谢琅手里,养成这样。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我试了好久,才终于睁开双眼。
眼前是绫罗纱帐,身下床榻松软,屋里燃了安神香。比起虞家来,更见奢华精细。
有宫婢打扮的女子见我睁开眼,立马跑出去道:“醒了!姑娘醒了!快去禀告陛下!”
一盏茶的功夫,萧玄钦便来了。
他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从宫人手中接过热粥,要来喂我。
我偏过头,嗓音沙哑:“为什么救我?”
他恍若未闻,自顾自道:“不想喝粥?那喝点热汤,朕叫她们去拿。”
“你昏过去半个月,御医说了,只能先用些汤汤水水。”
我推开他的手,“萧玄钦,我不想活。”
不知是哪个字激怒了他,他将碗重重搁下,掰过我的下巴,仿佛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般。
可他嗓音却有些湿意,甚至能听出几分低声下气:“晚晚,你可以为了保全自己,甚至为了权势,暂且离开我。趋利避害,人之常情。所以你要嫁谢琅,我不怨你。”
“但如今我已经回来了,也取代了谢氏的位置。谢琅不过是个阶下囚,虞归晚,比起去牢中见他,你不更该回到我身边么?”
萧玄钦双目猩红,扣着我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语气也重下去:“如今你和他情深义重,不离不弃,哪怕他输了,哪怕他死了,你也要生死相随,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闭上了双眼,只觉疲惫,疲惫到一句都不想解释。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我曾经也想放下一切陪他走,说我并非贪慕权势,说我只是想回家。
回不去了。
都回不去了。
十一月初八前,我总盼着那一日快些到来,十一月初八后,却只希望自己永远留在了那一日。
他应该放我死在那里的。
至少,也是给谢琅一个交代。
政权更迭非我力所能及,但倘若不是我,谢琅本可以一身干净地在大殿,同这片谢氏的江山作别。将来史书提及,或有后人感慨,也算荡气回肠。
谢琅一向重气节,哪怕担下弑父杀君的罪名,也要维系住谢氏最后的体面。我不敢想,萧玄钦杀进大殿时,都会对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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