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草是孤儿院的孩子中最大的那一个,她是孩子们的大姐大,小鸡崽儿是孩子们的二哥。
沈草为了孤儿院,选择建筑系,选择为秦一鸿工作。
小鸡崽儿比沈草幸运,他能学自己喜欢的、擅长的,有沈草在,他不用牺牲自己去报恩,有秦一鸿在,他不用为生计发愁。
但小鸡崽儿没长歪。
秦一鸿时不时的一脚,每一次用力都刚刚好。
在秦一鸿的锤炼下,小鸡崽儿不再是那个稚嫩又天真的小伙子,秦一鸿让他体会到了金钱能带来的享受,让他开了眼界,又很好的控制住了他的胃口。
小鸡崽儿不愚钝,他知道,秦一鸿耐着性子打磨他,是担心他走歪路,让姜秀兰和沈草失望。
小鸡崽儿的前半生受三个人影响最大,一个是抱他回家,把他养大的姜秀兰。
再者是教他坚强,长姐如母的沈草。
最后,是改变了他一生的秦一鸿。
小鸡崽儿把这三个人全部画进画中,并将这部作品,送上了毕业作品展。
今天,毕业作品展开展了,秦一鸿驱车带着大家去看。
姜秀兰肯定要到,不能自理的孩子,坐着轮椅也要一起,能自理的孩子推着不能自理的孩子,组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吴羽冰和丈夫刘驰跟在风景线后面慢慢地走着,走到灯光昏暗的地方,刘驰会特别仔细的扶着吴羽冰,生怕即将临盆的吴羽冰磕着碰着。
“太精细了,啧啧,真是太精细了。”
跟在俩人后面的项长生酸溜酸溜的说道,说完就把手里的手电筒打开了,给吴羽冰打灯照亮。
项云海和秦一鸿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俩人走的最慢,也是唯一有心看其他同学作品的人。
“这副画得好,雪融初日升,寓意很好啊。”
项云海听了秦一鸿的点评,默不作声。
秦一鸿又走向另外一幅,继续说,“这个草地画的也不错,让人看到了勃勃生机。”
项云海继续沉默。
秦一鸿走到第三幅,继续望着第三幅点评。
这时,项云海余光扫到走廊尽头多了一个人,抬眼望过去,看到了一道许久不见的倩影。
项云海将视线收回来,对秦一鸿说:“你不用暗喻了,我在设计院挺好,不考虑换工作。”
秦一鸿回头瞥一眼项云海,哼道:“27岁的人,72岁的心,没有一点儿冲劲儿和干劲儿!”
项云海笑笑:“人各有志,你手边再缺人,也拔不动我这根劲草。”
秦一鸿用冷哼回答项云海。
“你继续欣赏,我去前面照顾羽冰。你知道的,长生照顾人不太靠谱。”
吴羽冰怀孕以后,成了吴家和刘家的重点关注对象,现在即将临盆,大家没法阻拦她来看小鸡崽儿的毕业作品展,只能倍加用心的照顾她。
秦一鸿挥挥手赶人。
吴羽冰有人照顾,姜秀兰等人也有小鸡崽儿照顾。
秦一鸿孤家寡人,最适合放慢脚步,慢慢地欣赏作品展展出的优秀作品。
另外,秦一鸿能为每一副作品留步,也是在比较。
秦一鸿看了其他作品,了解了其他人的本领,才能对比出自家孩子有多优秀呀!
秦一鸿看的用心又慢,走到属于小鸡崽儿的作品时,大部队早已经离去了。
沈橘:《家》
场景是孤儿院的堂屋,人物分别是姜秀兰、沈草和秦一鸿。
姜秀兰坐在小马扎上,抱着针线篓子在做鞋面儿。
沈草端坐着身体,在堂屋的供桌上画图。
秦一鸿则是坐在堂屋门口,摊开的右手掌心里放着四粒奶糖,眼睛望着门外,像是要给谁分糖吃。
堂屋门口的秦一鸿是整副画的重点,作画的人,把秦一鸿慵懒的神态和对要糖人的宠溺,刻画的入木三分。
秦一鸿看笑了。
原来自己在小鸡崽儿的眼里,是个温柔的人。
“喜欢吗?”
秦一鸿欣赏画作欣赏的入迷,听到有人说话,才恍然有人走到自己的身边。
秦一鸿微微侧头,看见一个带着大沿帽的女人。
她穿着得体剪裁的双排扣束腰风衣,黑色西装长裤,明明没有穿高跟鞋,却被得体的服装修饰出了一米八的视觉身高。
黑色的大沿帽遮住了女人的容颜,秦一鸿却猜到她是谁了。
这声音,这身高,还有语气里的骄傲和自信,只能是沈草了。
“回来怎么不说一声?”秦一鸿淡笑着问。
沈草把大沿帽摘下来,微笑着回:“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惊喜有几分,惊吓也有几分。”
“有惊喜就值了。”
秦一鸿摇摇头,带着两分嗔怒道:“你胆子太大了,刚在K事务所接了大单,就贸然放下工作回国,是不是觉得有我撑腰,不害怕赢羽来追杀你?”
“我辞职了,手上的工作已经全部交接完毕,赢总没有留我,还帮我买了回来的机票。我现在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小秦总,您能收留我吗?”
秦一鸿听皱了眉头。
沈草见状言语里有了三分焦急,“您答应过我,不论我什么时候回来,鸿天建筑都会接收我,您要说话算话!”
秦一鸿气笑了:“你啊你,真是翅膀硬了!
辞职这么大的事儿不和我商量,还敢用我说过的话反过来要挟我!
你都回来了,我还能赶你走吗?
走吧,跟我回去!”
沈草顿时松了一口气,并踮起脚,将自己的戴来的大沿帽,戴到了秦一鸿的头上。
“送给您的!”
秦一鸿能嗅到大沿帽上属于沈草的淡雅香味儿,也能通过沈草颤抖的双臂,感受得到沈草为他戴上大沿帽时,心情是多么的忐忑。
秦一鸿以前能把沈草的表现归于小孩子的倾慕,现在,沈草已经褪去青涩,可以站出来为他排忧解难了,秦一鸿也不能再以“长辈”的身份对她说,你还是个孩子了。
秦一鸿把大沿帽摘下来,还给沈草:“你什么时候见我戴过帽子?自己留着戴吧,我不喜欢。”
“哦好。”沈草将大沿帽重新戴回自己的头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系着丝带的包装盒。
“这个您应该会喜欢。”
秦一鸿看了看包装盒的大小,估测里面会是手表之类的礼物。
秦一鸿抬起手臂看看腕表,道:“礼物先收起来,时间还早,咱们先去公司走一圈。”
沈草顿时摆正神色,点了点头:“好的,小秦总!”
秦一鸿强逼着沈草从儿女情长里出来,让她在到达京城的第三个小时,就进入到工作状态。
秦一鸿这样做,不仅是想让沈草清醒,还因为时间紧迫,鹏城的那块儿宝地,已经开拍在即了!
鸿天建筑公司起始于鹏城,东方花苑让鸿天建筑根基稳固,鸿天建筑能不能更上一层,一飞冲天,就看这块地皮能否顺利买下来,用刷新纪录的方式建成!
秦一鸿对那块儿地皮势在必得,更想逃脱框架,选用新的设计团队,设计出让人耳目一新的建筑,所以,他才会鼓动项云海从设计院离职。
项云海拒绝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是唯一知道沈草要回国的人,也是他,将秦一鸿缺人的事情告诉沈草的。
沈草重入鸿天建筑,立即成为吴淑佳手下第一人。
沈草用两天的时间,把关于地皮的所有文件吃透,然后,带着整理出来的东西,敲响了吴淑佳的办公室。
“吴老师,这是我拟定的团队人员名单,请您过目。”
吴淑佳接过名单,看到第一个名字,眉毛就皱起来了。
“项云海不是鸿天建筑的人员,为什么会在名单上?”吴淑佳问沈草。
“我会劝他加入鸿天建筑。”
沈草说的自信满满。
“我和小秦总都没有劝动他。”
吴淑佳说到这点,还带着几分懊恼。
三年前,她的心境还不够稳,抱着“一雪前耻”的想法,把项云海从国外喊回来,塞进了设计院。
项云海进入设计院三年,只参与了一个小到不可提名的设计,其余的时间,大都是在设计院的边缘打酱油。
吴淑佳去年就想让项云海辞职,奈何项云海一根筋,宁愿在设计院坐冷板凳,也不愿意辞职。
为此,吴淑佳还拉下老脸,请秦一鸿出面邀请,也被项云海给拒了。
现在听沈草能劝动项云海,吴淑佳既生出了希望,又带着几分狐疑。
“你和他……”
“竞争对手。”
沈草又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吴淑佳的面前。
“我在国外参加了两个专业赛,项师兄每次都陪跑,我在比赛结束以后,将项师兄的作品拿去给评委看,每次评委都给出了不错的评定。
我所接的事务所工作,也会和项师兄一起讨论,项师兄能考虑到我所不能顾及的地方,他的轻微改动,能提高客户对方案的认同和喜欢。”
“这些我都不知道。”
吴淑佳凝视着沈草说。
“这些是小秦总授意我做的,他也认为,项师兄不该在设计院蹉跎时间。”
吴淑佳刚刚还在怀疑,沈草和项云海有超脱工作的关系,听到秦一鸿的名字,便知道她想多了。
如果没有秦一鸿的授意,仅凭沈草,根本劝得动评委为项云海搞特殊点评,K建筑事务所,更不会让非事务所工作人员的项云海更改客户的方案。
秦一鸿非常注重人才,又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些吴淑佳四年前就知道了。
现在,她又仔细的体会了一番。
“小草,劝云海辞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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