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最近办了一件大案,但是并没有加官升职,甚至连奖金都没有,还被老顾叫去一顿骂。
原因是她私自带队出城。
这是京中最近发生的一起杀妻案,犯罪影响极其恶劣。受害者在被囚禁数月,受尽屈辱以后,然后才被杀。
最近三法司刚刚颁布了家暴相关惩处法令,但奈何民间屡禁不止,民间男子动手殴打妻子是常有的事情。
这个案子,最恶劣的就是,在受害者长达数月的被囚禁,被虐待的生涯中,也就是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周围的邻居对此视而不见。
他们都认为,清官难断家务事,妇人是男人的私有财产。虽然朝廷已经颁布了相关律法,但他们选择从习俗和传统,无视律法,却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被凌虐至死。
此案极大的撩拨了三法司的神经,大理寺一定要把人抓住从严,向民间传达律法不可践踏的讯息。
像这种杀妻的案子,以前最多也就坐牢、赔钱了事。当凶手知道自己要抵命的时候,吓得逃走了。
这案子由小离负责,她带队几乎把京城掘地三尺,终于在昨天晚上,犯人实在无处藏身,暴逃出城。
大理寺这边发现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若是换个别人,纵追出去恐怕也得花点时间走程序的。
可偏偏负责此案的女判寺拿了太孙令牌,逼开城门,带队直追,才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给缉拿归案。
然后今天早上老顾就把她叫去一顿骂。
顾砚浓的立场是:“你破格行动,如今是抓到了犯人,是功臣,可我不能为你请功,给你请功就是对别人的不公平,因为别人拿不到太孙令牌,不能破格行动!”
小离道:“我不在乎请不请功,您要罚我都行。我只在乎要将那个禽兽归案。”
顾砚浓道:“让犯人归案,只有破格办案这一条办法吗?”
小离:“……不是。”
其实她也可以耐心地走程序。
大理寺的办案程序享有很多特权,京城各部门都非常配合,守城大将、京郊大营都会非常配合。
她委实没必要用太孙令牌逼开城门。
顾砚浓道:“你自己想,如果这次你没捉到人,除了一个跋扈之名,你还能担什么!”
……
小离怒气冲冲地从大理寺衙门出来。
她抬头往人群中看了看,果然捉到了泡在大理寺对面的古玩铺子里的太孙。
对面那古玩铺子都不知道天天来玩的人是当朝太孙,什么东西都往外面拿。太孙呢,也好这口,也帮着藏着掖着。
周老板刚跟他显摆自己刚淘来的明器,抬头一看那一抹艳红的身影,吓得连忙把东西收起来了。
雀儿一看他这个动作,不用他说,也就知道了。
周老板小声道:“母夜叉来了。”
雀儿听着觉得好笑,道:“老板还怕她,就不该把铺子开在大理寺门口。”
周老板讪笑道:“我这铺子开的时候,也不卖这些。”
他做的本来是正经的生意,也就是后来人家送了东西过来给他淘。
但最近在大理寺门口确实混不下去了,这东西他也不敢卖,正琢磨着要搬呢。
也就是见了雀儿,觉得是同好,要不然他都舍不得拿出来。
两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小离就走到这铺子跟前儿了。
雀儿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是挨骂了,道:“怎么,老顾不领情?”
小离虽然一脸阴郁,但还是道:“话说得虽然难听,却有道理,让我无可辩驳。”
雀儿和周老板打了个招呼,拉着小离往外走,边道:“我们去他家,叫老夫人给我们做羊肉吃。等晚上他回家了也不走,看他在老夫人跟前儿还有没有这么威风。”
几句耍赖的话倒把小离给逗笑了。
她忍不住道:“你爹日理万机,但你这一天一天地耗着,合适吗?毕竟是太孙啊。”
雀儿叹道:“我这不等着他们废了我吗?”
小离也知道他志不在此,忍不住道:“我觉得挺难。”
长子长孙,又文武双全,从小成长在皇后膝下,还备受宠爱。
于情于理,怎么看,太孙这个位置都该落在他头上。
雀儿也道:“我爹说这事儿都赖我,我小时候,若是愿意在东宫好好呆着别出来,也就不至于此了。”
主要还是在帝后面前太有存在感了。
谁叫他小时候不懂事,天天跑出来找小离玩。
小离早就为这事儿背了几年锅了,仿佛他当太孙都是因为她。
她忍不住道:“你便是不出来又如何?你不还是长子嫡孙?”
雀儿道:“那不一样,那等我大了,我就能装瘸子装哑巴,脸上贴麻子长疖子,怎么也能骗过去……”
小离又被他逗笑了,道:“尽瞎说,骗得了我阿祖,难道骗得了你爹?”
雀儿道:“我爹?他都不用骗,他就缺心眼……”
他俩果真一路溜达到公主府,缠着顾老夫人要吃要喝。
顾老夫人疼孩子,就问小离:“是不是又挨骂了?”
小离道:“不是呢,就是想我顾奶奶了。”
安宜宁嗤笑:“哪回不是挨了骂才上我家来蹭吃蹭喝?自己来还不够,还得带一个。”
雀儿就道:“姑母,你偌大的一个公主府,还说我们两个后辈是来蹭吃蹭喝的,能给你吃垮吗?再说,哪次我们来,不是老夫人忙前忙后的,只见您翘着脚嗑瓜子儿。”
翘着脚嗑瓜子的安宜宁:“……”
她麻利地爬了起来,道:“我去找根竹条,等老顾回来抽他,让他成天把你这小阎王招回来气我。”
顾老夫人不但不阻止,还笑得花枝乱颤,道:“对,对,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欺负我们宝贝小离。”
小离突然想了起来,道:“呀,我爹最近倒被我娘打得要死。二师父,您别忘了去瞧瞧热闹。”
她还很小的时候,安宜宁教她读书认字,何桃花教她骑射武艺,才养出这么一个京城女判寺,是以称呼安宜宁为师。
安宜宁来了兴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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