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海如何看不懂宋青萝眼里的意思,他满额大汗,显然不是因为奔跑而出汗,毕竟距离并不长,更多的怕是因为心惊和害怕。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绑奉命进宫面圣的九王妃,还不赶紧松开!”
李长海呵斥道,面容带着一股凶狠,上前的侍卫见说话的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立马就松开了宋青萝,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都是吃皇家饭的,可跟了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威风,这宫里最大的还是皇帝。
还是那句老话,打狗也要看主人,尤其这主人是无人敢得罪的天子。
皇后娘娘见李长海如此说话,似乎觉得有些没脸子,正要开口训斥这个不识主子的奴才,就见李长海嘴里又溜出一长段话,
“皇上有令,立刻召见九王妃进殿,任何人不得阻拦。”
宋青萝看着这李长海狐假虎威的样子,料想皇帝现在应该是头风发作的厉害的很,这人脸上的汗就没歇过,且神色萎靡不振,怕是一晚没睡才会如此衰败。
想到这里,宋青萝也猜到了皇帝的头风之症为何会突然提前发作了,看来也是因为熬夜的原因。
皇后见李长海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脸色如狂风变成了暴雨,立马就怒道:“你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奴才,竟然敢把本宫不放在眼里,皇上被你等伺候,身体近来越发不像样了,你又该当何罪?”
“小的怎么不敢把娘娘放在眼里,只是皇上要求立刻召见九王妃,这也不是小的能做的了主的事,小的定是不敢怠慢娘娘的,娘娘若是要治罪的话就请皇上下令吧,只不过皇上等的急,小的就先带九王妃进去了。”
李长海显然是不吃皇后这一套的,他四两拨千斤地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挂上来皇帝的名义,若是他有错的话也是按照皇帝的吩咐来做的,就算是要责罚也是皇帝来责罚他。
就算是奴才,李长海也是皇上的奴才,并不是皇后娘娘可以直接下手的。若是皇后说他做错了,那就等于说是皇帝没有眼力,吩咐错了。
皇后再大也大不过皇上,李长海就是仗着这点,才把皇后说的毫无还受的余地。身为后宫之主可以和任何人为敌,却偏偏不能与皇上为敌,从来没有人刚明着拿这一点来要挟皇后。
大概皇后也没想到今日不过是想顺手教训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会被一个太监堵的哑口无言,会被宫里的那座大山压的喘不过气来。
话里话外的理都被李长海强硬地给夺去了,皇后听了差点没气晕过去,可也不敢明着在养心殿前发脾气。
皇后盯着李长海,似乎要把人看穿一般,如今蔑视皇后的人这李长海也是头一个。
你想死吗?
皇后眼里发出来的信号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可李长海见皇后不说话,竟是像没看到一般,只道皇后贤德,他定会禀告皇上等等。
刺裸裸的威胁这是,若是皇帝知道这事的话不会去责怪皇后,但到底是怀疑的种子会深深地种下,皇后听了李长海的话更是面目扭曲,气的似乎都有些发抖了。
旁边的宫女连忙一左一右上前扶住自己的主子,轻声安慰。
看来这皇后没少在这里撒泼啊!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还是棋差那么几招啊,如今势头直转急下,不然这李长海应付的何以自如,显然是皇帝之前就给了指令的,没人在背后撑腰的话这李长海也不敢在皇后面前表现的如此嚣张。
毕竟不会有人蠢到去找死,显然皇帝对皇后也是极为提防的,竟然敢叫李长海做到这个地步。
帝后之间的嫌隙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宋青萝消化着眼前的一幕,低头沉思道。
也难怪,这皇后到处拉帮结派给太子壮大势力,这不是盼着皇帝死是什么,有妻如此,也是活该。
“来人,带九王妃进殿。”李长海吩咐道。
宋青萝就被一个小太监给领进了养心殿,外头的风雨也就暂且隔开了。皇后脸色再难看这下也该和她没什么关系了,毕竟真正难对付的才是里头的人。
收起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宋青萝大步踏进了养心殿。
殿内。
皇帝已经坐了起来,手掌强撑着额头半趴在案桌上,见宋青萝低头进来了,眉头的皱纹堆的老高,似乎谁出现在跟前都不受欢迎,
李长海叫人去喊宋青萝之后便就请示了皇帝,宫里的御医昨日都被皇帝遣回太医院去研究配方了,若是不能研究是不能出来的。
如今虽叫人去召见了,怕也是需要些许时间才能赶到。
所以目前宋青萝是头一个进了养心殿的“大夫”,姑且这么算。
倒是挺能忍,宋青萝余光瞄见皇帝大汗淋漓的双颊,跪在了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膝盖接触的地面依旧是硬的跟刀片似的,仿佛在隔着关节处的表皮,虽不是痛彻心扉,也是细细麻麻的叫人难以忽略,可宋青萝对这些毫不在乎,低着头一动不动。
皇帝强打着精神好一会才从案桌上抬起身子,虽然病体拖沓,可帝王的视线依旧是叫人难以忽略。
感受到来自头顶不善的打量和有些愤怒的气息,宋青萝知道,这皇帝怕是又无端生出了不少的猜想,帝王向来多疑,她原先也是利用这一点才成功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皇帝的跟前,想到那些会令皇帝头疼的事件,宋青萝心底更是能沉的住气了,不过相比皇帝的头风,她倒是觉得这膝盖的酸痛也算不上什么。
有舍才有得,皇帝不着急,那她何必着急。
眼下就比谁能忍得住了,有句老话叫做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此次进宫,她要赢的便是自己这条性命,旁的于宋青萝来说都微不足道,即便是这些让大臣战战兢兢的视线,她也能将其屏蔽在外。
皇帝立着身子,打量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撑不住了,可帝王的威严确是不能随意折损,他厉声呵斥:“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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