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从没淋到雨的柜子里,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换了。婆媳二人便去了堂屋,虽然这堂屋也有些漏,但是这漏的地方也不过三四处而已,两人在拿了碗盘接了一下。接着,凌霄便去了灶间,冯氏则去看看卫谚房里漏雨没?
厨房里也在漏雨,好在不能淋雨的东西,她们都放在柜子里,放粮食的缸也用板子盖住了,并没有损失。堆放柴火的地方没有漏雨,所以这柴火也并未被打湿。
冯氏敲响卫谚的房门时,卫谚还在熟睡。
“谚儿,你房里可漏雨了?”因为有些冷,冯氏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
卫谚被冯氏的声音叫醒,揉着眼睛下了床。他刚要去开门,却踩着水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虽然没有点灯,但是他却感觉到,有雨水滴在了他的身上。
“漏了。”卫谚一边应着,一边上前开了门。
冯氏拿着油灯进了屋,那油灯一照,卫谚便瞧见自己放书桌的位置在漏雨,而那雨水正好滴在了他的书籍上。
“该死!”卫谚低咒,忙把堆成一摞的书籍抱在了怀里。
卫谚这屋里也有好几处漏雨,他把打湿了一些的书籍,堆放在了床上。
“哎!看来这屋顶得重新翻新一下了。”冯氏抬头看着漏雨的屋顶说道。说起来,这屋顶她们也有好几年没有翻修过了。平日里下雨那里漏了,都是找高大力爬到上面去,用茅草草草的堵一堵。可看如今这情况,这屋顶怕是得重新换一下了。她们家没种地,没有茅草,所以不但要请人,还得花钱买些茅草,这样下来也得花些钱。
卫谚赞同的点了点头:“娘房里可也漏雨了?”
“都漏了,我那被褥都打湿了,初柳房里漏得更狠,这人都淋了个半湿。只有那堂屋里好些,只漏了三四处,拿东西接了一下。”
闻言,卫谚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儿子这床还能睡,要不然娘和她就将就睡一宿吧!”
卫谚口中的‘她’自然便是凌霄了。
这娘亲和妻子都无处可睡了,他这个做儿子,当相公的,自没有自己安稳睡觉的道理,自然是得把自己的床铺让出来。虽然,他压根儿就没有拿林初柳当妻子。
“那你呢?”若儿子把床铺让给她和初柳,他不就没地儿睡了吗?
卫谚道:“我去堂屋趴一晚上。”
冯氏知道儿子孝顺,若自己不睡他这床,他今晚怕是也不会睡觉,便道:“夜里凉,你多披两件衣裳。”
“儿子省的。”
于是,冯氏和凌霄便睡了卫谚的床,卫谚多披了两件衣裳,在堂屋里的桌子上趴了一夜。
这老天爷还算不错,这雨天亮时便停了,早上还出了太阳。
凌霄她们也顾不得做早饭,把昨夜打湿的被褥都拿出来晒了,又用草木灰,把房间里的积水給清理了。卫谚也把他昨日淋湿的书,也拿了出来铺在石头上晒着。
收拾完之后,凌霄和冯氏才简单的煮了一锅稀饭吃了。
高大力想着昨夜大风大雨,这卫家的房顶怕是又漏雨了需要修补,所以吃过早饭后,便抱着一大捆茅草敲响了卫家的院门儿。
在院子里的喂鸡的凌霄给开了门儿,见高大力抱着一捆茅草,便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话还真是不假。
看见凌霄有些没脸见她的高大力,不自然的笑了笑。
“林姐姐,我和我爹来给你们修房顶了。”高大力身后的小尾巴陈小虎冒了出来。
“那我可得谢谢大力叔了。”凌霄侧身让二人进了院子。
高大力看见这院里晒着的东西,便知道,昨晚这卫家漏雨漏得十分厉害,不然也不会湿了这么些东西。
凌霄领着高大力进了堂屋给他倒了杯水,接着便去厨房通知冯氏高大力父子来了。
高大力看着桌上的茶具,心想这卫家还真是有钱了,讲究,这茶杯还是成套的呢!正想着,他便见冯氏擦着手和凌霄还有卫谚一同走进了堂屋。
“我正想着找你帮忙,你便来了。”冯氏走上前,在高大力对面坐下了。
“婶子,卫大哥。”陈小虎懂礼的叫了人。
二人笑着点了点头,卫谚又对着高大力叫了一声:“大力叔。”
高大力见他家女儿做出了那样的事儿,卫家人还对他如此客气有礼,这心里越发觉得愧疚了。看着冯氏道:“大妹子你放心,我定把你这屋顶补得好好的,保证下次下雨时再不漏雨。”
这些年来,这高大力不知道帮她们家补了多少次屋顶,冯氏和卫谚一直记着,也十分感激。
“这屋顶就不用补了,我这屋顶用了太多年,今天这里虽然补好了,明日那里说不准儿就又漏了。所以,我想直接把这屋顶翻新一下,高大哥你给看看,得要多少茅草?多少工人?要多少时间?大概要多少银子?”这些事情,她们都不懂,所以只能问高大力了。毕竟这高大力也会这个,村里头谁家修房子了,他也会去给人做屋顶,还能凭这门手艺赚些银钱呢!
其实,高大力以前给卫家补房顶的时候,就想过让他们家直接重新翻新一下了。可是,那时候卫家拿不出钱,所以他也只是帮着补了补,并没提这事儿。如今,他们家有银子了,的确是该把这腐朽的屋顶给翻新一下了。
高大力仔细的想了想后道:“这茅草我家就有,够你家翻新房顶用了。加上我,再请上两个能手,你一人一天给个五十文便可,管两顿饭,小一天便能给你们弄好,大概也就花个一百多文。”
咦?凌霄微微蹙眉看着高大力,觉得他这账算得不对。他只算了另请那两个人的工钱,压根就没算他自己的,更没有算买茅草的钱。
凌霄都发现了,这冯氏和卫谚自然也发现了。虽然这高大力是看着两家是邻居,而且关系还不错,所以想要帮她们,但是她们也不能让他吃亏不是?
卫谚道:“大力叔你还没算茅草钱和你的工钱呢!”
高大力连连摆手憨厚的笑道:“都是邻居,帮忙自然是应该的,我怎么能收你们的钱呢!”
再说了,荷花做了那样的事情,伤了两家的感情,他不得补偿补偿,修补修补两家的关系吗?不然,他日后看见卫家人的时候,都不好意思把这头抬起来。
“正因为是邻居,我们才更不能让邻居吃了亏。若是村里人知道,你给我家茅草,帮我家做工,我家不给你钱。他们还不得,戳着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白占你家便宜?”在冯氏看来这该得还是得给,不然她这心里也不安。
高大力道:“这有啥?就给别人说给钱了不就成了?”
冯氏摇头正色道:“若是你不收钱,我们只有找别人翻新屋顶了。”
“我收钱,我收钱这种成了吧!”高大力妥协了。若是她们找了别人做,这翻新屋顶的工钱,还有材料钱便能花上七百八百文。他来做,加上人工材料顶多也就花个三四百文就够了。
于是,冯氏便把翻新房顶的活计交给了高大力来做。
因为高大力还要去请自己认识的能手,这翻新房顶的事情便定在了明天。
凌霄想着这工人来了,这酒菜是不能少的,见时间还早便徒步去了镇上。虽然坐牛车能快一些,但是李伯的牛车就和那公交车一样,只有早上才有一班。她到了镇上,便直奔集市买了几根大骨和几斤五花肉,接着便又去酒铺买了一坛子包谷酒。
买好需要的东西之后,她便去了铁匠铺子拿自己订的农具。
出了铁匠铺子,凌霄背着背篓走在大街上,总觉得这街上的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尤其是那些小姑娘,都拉着同伴的手,激动的看着她指指点点。
“你看,就是她!”
“这么壮?难怪能打得那三只老鼠跪地求饶,还让人脱衣裳。”
“这姐姐好大胆,我喜欢。”
“哟!这不是前天那姑娘吗?她咋还敢上街啊?不觉得丢人啊?”
“有啥不敢的?有啥丢人的?人家是为民除害。”
凌霄也听不到别人再说她什么?只是奇怪这镇上的人咋忽然就对她这样了?要知道,她从拐子手中救下那么些孩子,这镇上的人也没这样看过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卫夫人?”前天在严府赴宴的一位夫人,忽然瞧见了凌霄,便站在小摊前儿唤了一声。
卫夫人这个称呼对凌霄来说,十分陌生,所以她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是在喊她。
那位夫人,见凌霄只管往前走也不理自己,便让身边的小丫头过去叫她。
小丫头小跑到凌霄前头,脆生生的唤道:“卫夫人,我家夫人叫您呢!”
凌霄抬起头,看着穿着褐色短衫的圆脸丫头,道:“不知你家夫人是……”
那小丫头甩头往后头一指道:“我家夫人在哪儿呢!”
凌霄扭头看去,便瞧见一个梳着坠马鬓,穿着水湖色立领衣裙的女子,温柔的笑着站在一个小摊儿前。凌霄认得她,在严府的时候,她还给自己敬过酒呢!她夫家好像姓马来着。
既然人家都遣丫鬟来叫她了,她自然是得上前打个招呼的。
“马夫人。”凌霄走上前唤了一声。
那马夫人打趣儿的看着凌霄笑道:“卫夫人这步履匆匆是要去哪儿?我唤你都没听见,莫不是着急回家见相公?”
“马夫人说笑了。”她才没有急着回家见卫谚呢!她方才只是在想事儿,没有注意到而已。
“马夫人叫我住可是有事儿?”凌霄想这马夫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叫自己,便直接问了出来。
马夫人颇为无奈的笑道:“别说,我叫住你还真是有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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