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鲜上市的侯爷像孙子似的给人赔礼道歉。
那人又拍桌子又摔板凳的,还说找太医看了,就是吃着辣椒吃的。
归侯爷心里肯定不舒服,真想说别人吃了咋没问题就你吃了上吐下泻,你咋不吃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呢?
可偏巧有一家打包菜回去,吃了以后有个人不仅嘴里长疮头上也长疮,就差脚底流脓了,人家也找上门来了。
归侯爷知道那是上火了,辣椒吃多了或者头一回吃,不适应会如此。
开酒楼之前,他们全家天天吃,中毒倒没有,各种症状都有,跑肚拉稀的,嘴巴长疮的,蹲厕所很痛的。
他知道没用啊,一个新的菜,吃出问题人家不找酒楼找谁?
气的归侯爷拿着礼物去两家道歉,想带着太医去吧,哪个也不跟他去。
谁也不会当众给他作证,是吃辣椒上火造成的状况。
杨元到的第一天给他把脉,看出他心中有火气,才给他说那句话,多忍几次。
归侯爷心想,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很有忍性了,就差是忍者乌龟了,我开个铺子还得忍这些气?
不忍没办法,谁让夫人闹着非要开,还说是小妹的主意。
自那人去酒楼闹事之后,铺子里的就有规定,只准来铺子吃一概不准打包,离开铺子上火问题酒楼概不负责。
因为总有人说吃了辣椒,各种不适,归侯爷提着礼物上门,回过头到处宣扬。
你们这些人以后再到酒楼里来吃,看我埋汰你们不?
这个辣椒爱吃得上瘾,在外面买不着,想吃就得来我这儿。
杨元住在侯府,神医名声传出去之后,好多人上门过来请他。
归侯爷一看马上列了个名单交给杨元,告诉他这几家都是给我酒楼找过麻烦的,说吃辣椒怎么样怎么样的。这几家要是找你,你可千万别给他们看诊。有本事他们自己找个马神医看病。
杨元在崖州接触老侯爷,是一位大嗓门生气瞪眼,抬手就打人的老者。
但心正,浩气荡然。
有时又很促狭,说话也很有意思,那句八风吹过来也就是个屁事就是老侯爷说的。
归闲静,不用说具有他所认为的女子所有优点。
杨元以前在外当野郎中,说实话对大户人家没什么好印象。
男的欺男霸女,为官的心思狡猾,女眷他接触的少。有那偷偷摸摸来问有没有绝子药的婆子,一看都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内宅的肮脏手段他也听说过。
当他看到杨默觉得一定是他亲外甥,一开始想偷偷地把孩子偷回来。
又见孩子和那个贵夫人很是亲密。
他又想探知一下外甥到底是怎么落到贵夫人手里的,如果对方龌龊,他不仅要把外甥偷回来,他还不会放过那家人。
他在外这么多年,曾经解救过几个漂亮男娃,其中就有当家主母买回来从小抚养,供给自个丈夫。
所以他才冒充杨方跟了他们一路,这一路他接触到归闲静,感觉到她和外甥那种母子之情。
他又打听到门家发配,归闲静是门老二前妻的事情。
门老二之前的名声又让他警觉,难道归闲静是他以前知道的那种主母?
后面熟悉了发现不是。
归闲静对前夫在夫妻感情方面就像陌路一样,她的两个亲生儿子都是心思纯正之人。
后面再看门二老爷的做事和他打听过来的名声完全不同,也能看出来二老爷对前妻情思未断。
但是越接触他越觉得归闲静十分难得,打翻了他以前的那种大户人家里的主母心思阴暗的观念。
后面因为小龙寨的事他偷着带着外甥回去,外甥对养母的感情,还有黑妞一家对归闲静的愧疚,更加让他觉得归闲静身上的闪光点。
安顿好外甥他离开小龙寨,站在山下,感觉天地之大没有他可去之处。
那就去崖州吧。
心中贪恋那份温暖,虽然那份温暖不是给他,是给外甥,但是他也想靠近那份温暖近一点。
来到崖州经历了谢如哥的剖腹手术,他二人谁也不说话,彼此问,简单回答。
杨元心想,这份默契能够长久就好了。
他也知道汉民对他们山民的偏见和排斥,或许老侯爷能够觉察出什么,约他喝酒,说了女儿的不容易,说了前女婿如今的改变,老侯爷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能感觉老侯爷是希望女儿和前女婿复合。
杨元什么都没有说。
他心想,无论他们复合与否,只要归闲静不开口撵他走,他就在她附近。
只要将来有需要他的时候,他能够及时出现。
他也从没有想过两人会如何,他觉得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子,他配不上。
来到京里住在侯府,杨元感觉侯府里的人个个都很好。
他从小跟着巫医长大,没有享受过家里的温暖,没有见过一大家子这么多人生活在一起。
归闲静的大哥就像老侯爷一样,她的两个嫂子对她像亲姐妹,那种感情和彼此的关心不是用话能说出来的。
外甥当初和这一大家的人相处,心里有多快活,有多温暖。所以外甥不肯回小龙寨,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归闲静的儿子。
杨元甚至想,父亲要是有另外的儿子就好了,那他就带着外甥回到归闲静身边。
他把归闲静的大哥叫大哥,他心里渴望有这样的家人,他想我就贪恋一点温暖,一点温暖就好。
当归侯爷给他这份名单,他笑了,他知道归侯爷的意思,这些人家要是找他去看病,不让他去。
既然他们让大哥不痛快,没出手让他们不痛快已经不错了。
按照他以前的个性,还得找他们不痛快呢。
他去看病的几家,哪家都把他待为上宾,他知道无非是因为他的医术罢了。
不像是归闲静把他当杨默的舅父把他当朋友,把他当家人一样。
其他人给再多的诊金他才不稀罕,也不会住别人府里,晚上回侯府。
在客房里,在院子里,听到其他人说笑声走路声,他也觉得温暖。
但他不喜欢皇上,不喜欢他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虽然皇上也尽量表现平和,但他知道皇上对他始终芥蒂,因为他是山民。
他也知道汉人讲究世家背景,他们肯用的人都是世世代代为皇权效忠的家族。
他是山民不用受这种约束,不是因为归闲静,他才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地让干啥就干啥。
他不想做的事,有的是办法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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