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将军府也好,或者一路过处也好,黑影都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直到落到一院中高树枝头,百里绯月凝神提气,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自然之中,饶有兴味地盯着那院中一处亮着灯的屋子。
此刻,别说屋里子的人了。
就算是武功修为比她更为高深的人,只要她没有动作,也不能够发现她的存在。
那屋里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白天主持拍卖会的芊芊。
此刻,芊芊正坐在铜镜前,搔首弄姿地欣赏镜子里自己那张妩媚至极的脸。
美人临镜,要说是十分的美的,但是搁在此刻的芊芊身上,美是美,但那近乎痴迷地盯着自己脸的样子,也是说不出的怪异就是了。
但她自己完全不那么认为,很满意地左欣右赏,直到铜镜里映出个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芊芊微微皱眉,回头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完全没有半点慌乱,毕竟,每一次拍卖会后,偷偷跟上她的人也不算少。只是,她以为之前的教训,这些人该学乖了。
呵呵呵……
她抽了抽鼻子,往前嗅了嗅,“哟,这次来的居然不是臭男人,而是香姑娘。”芊芊眼中危险一闪,脸上还是笑着,“小姑娘是谁的人?小小年纪也敢来姐姐这里送死未免可惜了点。”
百里绯月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笑得特别天真无邪,“你猜?”
芊芊本来在笑的脸,见她这一系列动作后,渐渐沉了下去,声音也冷了几分,“你是谁?”
“啧啧……你今天在拍卖会上不还提起了么,我么,我是西域圣教的呀。”
西域圣教!
芊芊心底一惊,眼底深处闪过杀意,面上却是一笑,“原来是西域圣教的贵客,不知道找奴家有什么事?”又想起什么似的,“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今日那件‘天泣’拍品的事?姑娘,你也知道,拍卖这个行当,要么我们先从别人手中收购买来,要么旁人委托我们拍卖。这……真的不关我们什么事啊,我们都是有官府合法契书的啊。”
心中却已经千帆过境,要沉住气。
眼前的人虽然自称西域圣教来的,大不了就是今日拍卖会看见‘天泣’,追上来的。她换成这张脸,已经三年了。也从来没半个西域圣教的追到大景来发现她。
就算是西域圣教的人,怎么可能认出她!
而眼前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不好对付,但,也没有那么难对付。看这样子,还是她一个人……
那就没那么可怕了!
面上还是笑着,实则手却不动声色就要去摸兵器,“奴家对西域圣教一直很向往,也听过圣教各位大人的威名,就不知道姑娘是哪位圣使大人手下的弟子呢?”
百里绯月也笑望着她,“我若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毕竟,多动一下,离毒发死就更近一步。”
芊芊动作就是微不可察的一僵,“姑娘真爱说笑,什么毒啊……”
飞速感知了一下,全身并没有任何异常。毕竟,她自己对毒的了解也不差。再看眼前的百里绯月,芊芊就伪装都有些不耐烦了,本来看她那悠闲的架势,和先前无声无息进来,还以为是个多有本事的。
原来是个要靠这种耍诈手段的?
却没想到,眼前的人淡淡三个字,芊芊就被判了死刑。
“圣蜂毒。”
圣……圣蜂毒!芊芊神情完全变了,全身紧绷,又一次问,“你是谁?!”她在西域圣教待了七年,也只听说过,教里有一种寻人的圣蜂,乃巨毒之物。当然,在剧毒不去碰也不算可怕,可怕的是,但凡只要在圣教待过的人,就没有圣蜂找不到的!所以,西域圣教从不怕人叛逃,因为,尽管天下之大,也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但,那到底是十来年前的事了,反正自从她入教,暗中离开圣教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根本没有什么圣蜂,也从来没被抓回去过!
现在说她中了圣蜂毒?
她不信!
都说圣蜂是活毒,也就是活着的圣蜂才能让人中毒!这里离西域千里迢迢,说是说圣蜂,不过是被训练的毒物而已!没有人操控,怎么可以出现在大景京都让她中毒!
而能操控圣蜂,传闻只有历代圣尊会!
眼前这黑衣女子,虽然蒙了脸,但是无论声音或者身段,都年轻得很。想必也就是教中一个小弟子,多半是今天机缘巧合看到‘天泣’,才跟踪她到了这里……
“唉……”百里绯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我是谁,也改变不了你就要死了的命运啊。”
“呵呵,姑娘不用这样来唬我。圣蜂那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百里绯月眨眨眼,“阿勒,你没看见它么?”她抬起手指,“现在,看见了没?”
“看见什……”那个么字,硬生生卡在喉咙,芊芊整个脸血色在刹那腿得干干净净,丁点不留!
她手指上……手指上,那展翅的,若是不定睛看,几乎完全透明的小东西,是……是……
“从拍卖会结束我就让它跟着你了,你都没发现。就这点本事,你也敢叛教……”
芊芊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姑姑,饶命,饶命啊!”
对于她的求饶,百里绯月眼里半点波动都没有,“问你个问题。”
“大姑姑尽管问,尽管问,奴家一定知无不言!”
“拍卖会幕后的老板是什么来头?”
一听这话,芊芊就结巴起来了,“大姑姑……这个,这个奴家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么……”低笑了声,百里绯月伸手往她脸上而去,芊芊一声惊叫,“大姑姑!别,别!我,我……我说,我说!”
百里绯月准备揭掉她人皮面具的手顿住,这人果然在乎她那张脸皮得很。
芊芊颤抖道,“我只知道……是某位大景皇族的人。具体,具体我真的不知道了啊!我从未见过幕后的老板,真的,我绝没有欺瞒您!”
又不住磕头,“大姑姑,您就饶了我这条贱命吧!求求您,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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