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着,没有人上前阻拦。
直至庆国公夫人发丝凌乱,面庞添了两道血痕,长公主方才开口厉声呵斥:
“都愣着作甚?还不速速将她们拉开!”
“放开!你们放开我!我今天非得弄死她不可!”
庄夫人奋力挣扎,面目狰狞,此刻若她手中有刀,怕是真会将庆国公夫人斩杀。
她落得这般田地,全然是庆国公夫人所致!
“疯子!你这疯子!”
庆国公夫人哪敢与她拼命,不住的躲闪着,口中咒骂连连,同时不忘为自己开脱。
“关我何事!你自己对柳烟柔动手,还诬陷于我,诬赖不成竟还想行凶!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放开我!我和她拼了!”
庄夫人又拼命的挣扎着,嘶声怒吼着,哭喊着,“是她,是她骗我!呜呜呜……长公主殿下,是她……”
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喊,如何拼命想要扑上去撕扯庆国公夫人,皆无济于事。
最终,她还是被东厂之人强行拉走了。
庆国公夫人望着庄夫人被拉扯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暗暗松了口气。
可当她收回目光时,却发觉在场众人看她的眼神甚是怪异。
显然,虽无确凿证据,但在场之人全都开始怀疑她了。
长公主冷冷瞥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没有确切证据指向她,即便她是长公主,也不能随意抓人。
不过,方才她放任庄夫人大闹一场,即便不抓她,在众人心中,此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这事儿与我无关。”
庆国公夫人下意识地解释。
可却没人搭理她。
众人皆下意识地收回目光,不再看她,转而各自议论起来。
庆国公夫人却能感觉到,这些人已然认定她与这件事有关。
她心中暗恼,在心底将庄夫人狠狠咒骂了无数遍。
庄家人被抓,庄家这场赏菊宴也至此落下帷幕。
众人陆续离去。
虽说罗大夫言明,此毒并不严重,回去后多饮热水,过几日便可恢复。
但众人仍是忧心忡忡,回去的第一时间便找大夫再次诊脉。
可无论如何诊脉,皆是喜脉。
众人忐忑了好几日,脉象才陆陆续续恢复正常。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待确定自己身体无恙后,才得空仔细回想当日之事。
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
庄家和庆国公府应该是真的要害柳烟柔的。
可为何反而是所有人跟着一起遭殃?
庄家和庆国公府非但没有害到柳烟柔,反而自己一个被抓,一个惹了一身腥。
真的只是不小心弄错了花盆吗?
若真是要害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弄错?
可不管如何,此事已经过去,没人再敢去深究。
尤其是柳烟柔身后还站着东厂督公和长公主,即便他们想到可能是柳烟柔将计就计,也不敢多深究。
左右不过是庄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同时,外界已然传得沸沸扬扬。
参加庄家赏菊宴的男女老少皆被查出喜脉。
庄家谋害京城贵胄。
右相千金未婚有孕,户部侍郎夫人老蚌怀珠。
六十高龄的吴老大人被诊出喜脉。
齐大人家三岁小公子被诊出喜脉……
一时间,外界皆是关于谁谁谁被诊出怀孕的传闻,越是离谱之事越是被人津津乐道。
就连柳烟柔也在被议论之人当中。
不过,由于东厂势力庞大,众人只敢私下悄悄议论,不敢公然叫嚷。
但无论是私下议论,还是当众谈论,皆将此事当作笑谈,无人相信这些人是真的怀孕。
毕竟,连六十高龄的男子都被诊出喜脉,其他人又怎会是真的。
议论最多的,仍是庄家做出的这离谱之事。
同时,能让人被查出喜脉的药也被人争相议论,由此还牵扯出了一件大事。
御书房中,皇帝面色铁青。
“给朕查,狠狠查!朕要知道庄家这药究竟从何而来!”
大太监连忙应诺,悄然派人去查此事。
皇帝脸色冰冷至极,直接挥退其他伺候的宫女太监,独留大太监在身边。
他疲惫地靠在龙椅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你说,当年她们用的是否也是这种药害她……”
皇帝声音微弱。
若不是御书房格外安静,大太监恐怕都听不到皇帝的话语。
即便听到了,他也不敢应声。
当年之事已过去二十余载,却一直是陛下心中的一块心病。
皇帝也未指望有人能回答自己。
当年之事,他心中多少有数。
一直未去查,是因那时他登基不久,根基不稳,还需各方势力支持。
他无法查,也不能去查。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势力早已稳固,却依然未去查。
他重用与她有几分相似的云北霄,照拂云家,却唯独未查当年之事。
甚至有当年伺候在丽妃身边的丫鬟冒死冲到他跟前说丽妃冤枉,他也直接将人赐死。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丽妃,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丽妃。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不敢!
他不敢查,不敢知晓真相,不敢明确地被人告知是他误会了她。
“她死前,朕见过她,她说她是冤枉的,她从未和其他男子有染,她根本没有怀孕,可朕没信……
是没信还是迫于当时局势只能委屈她……
朕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当时的眼神很失望。
她看着朕的那种失望的眼神,让朕愤怒极了,她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朕,她为什么就不能对朕多一份理解……
朕给了她所有的宠爱,旁人嫉妒她,要对付她,朕知道她是冤枉的不就够了吗?
当时那种情况,朕怎么开口说信她?
她怎么就不能对朕多一份信任,多一点理解?
她说那个孩子是朕的,朕信的……朕想对那个孩子好的……可那会儿朕太忙了,还是让那个孩子去了,那是她留给朕唯一的孩子……
那个孩子要是还在的话,说不定也能长得和云爱卿一样好看……”
或许是皇帝身体欠佳,皇帝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吐露了出来。
好在,他声音极小极小,只有边上的大太监隐约听到了一些。
不过这些事情,他一直跟在皇帝身边,该知道的也都知道。
他一言不发,似是真的眼盲耳聋了一般。
他能在皇帝身边伺候这么久,得皇帝信任,不是没有缘由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足够知道分寸。
“查吧,也该查了,再不查,朕去了下面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这一次,大太监回应了。
“是,奴才定会好好查清楚的。”
“嗯。”
皇帝又没了声音,许久之后,忽然又感慨的道:
“云爱卿和她长得可真像啊。”
大太监心都提了起来,还以为皇帝是在怀疑什么,就听皇帝又低喃道:
“要不是朕亲眼看到了那孩子的尸骨,可能都以为他是朕和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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