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安从后视镜里看到男人伤势很重,手似乎断了,以一种无力又扭曲的姿势垂着,身上全是血迹,看着很瘆人。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他看了眼绿灯,猛踩油门。
眼前突然一晃。
前方竟然出现了一辆装满钢筋的卡车。
孟时安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根本来不及刹车躲避,车子就直直的撞了上去。
钢筋如利箭穿靶般,瞬间贯穿他的身体。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他挣扎着用尽全力去看后座的伤者,担心车祸会对伤员造成致命伤害。
可一看,后座竟然空无一人!
这一瞬间,孟时安痛色交织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震惊。
很快,巨大的疼痛便淹没了他。
*
院子里。
姜慈煎好药,坐在小凳子上慢悠悠地喝着。
“姜大师,姜大师!”门外传来池澈急促的叫声。
阿紫飘过去开门。
池澈看见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愣了一下,赶紧跑进院。
“姜大师不好了!”他一脸惊慌的说道:“孟时安出车祸了,命在旦夕!”
姜慈眉头一皱,放下碗。
“孟爷爷给我打电话说孟时安被钢筋刺穿了身体,他托我找你救救孟时安,别让他死了。”池澈着急的说道:“我爷爷已经赶到现场了,情况不容乐观。”
姜慈利索上他的车。
半小时后,来到车祸事发地点,这是个十字路口。
现场乱作一团,医护人员,还有救援人员都在紧急抢救。
车主是个中年大叔,已经吓傻了,呆呆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撞上来了,明明是红灯的……”
姜慈一眼看到路边站着一个血淋淋的男人。
男人脚后跟不沾地,正一脸诡笑的盯着生死攸关的孟时安,等待他的死亡。
“又是找替身。”姜慈蹙眉。
就像她之前说过的,十字路口车祸频发,除了意外事件就是邪祟作怪。
这个鬼魂就是在十字路口找替身的。
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遇到路边有人求助,最好不好搭理,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孟时安肯定让他上车了。
“姜大师!”池老扶着孟如松迎了上来。
孟如松双眼红肿,已经哭成了小孩,“姜小友你快看看我大孙的魂魄是不是出来了?”
姜慈扫过现场,摇头:“没有。”
孟如松哭道:“那也快了吧,呜呜呜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他爸又不在江北,时安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他爸他妈交代啊!”
姜慈示意池老把他扶到一边。
她来到车子前。
现场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孟时安的车撞上了拉着钢筋的卡车,挡风玻璃被几十根钢筋扎爆,车厢里全是钢筋。
他还算幸运的,只有一根两米多长的钢筋贯穿他的半个身体。
孟时安全身是血,人已经昏迷。
救援人员根本无从下手,因为他情况太严重了,贸然切割钢筋,一旦孟时安挣扎,很可能会破坏血管和神经。
而且,医生也不能准确的看出他伤到哪里了。
一根钢筋就这样贯穿着孟时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姜慈推开众人,想要查看孟时安的伤势。
有人喊道:“一边去,别来这里捣乱。”
池老见状赶紧过来说道:“她也是医生,让她看!”
众人一脸质疑。
因为姜慈太年轻了,看着就只有十六七岁似的。
哪有这么年轻的医生?
不过池老都开口了,他们哪有不让开的道理。
姜慈弯下腰检查孟时安的生命体征。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孟时安气若游丝,只剩下一口气了。
姜慈悄悄的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平安符,“小孩,坚持住啊。”
孟时安朝着黑暗越走越深,冥冥之中好像听见了姜慈的声音。
他费劲全力的睁开一条缝。
一张清秀的脸就在眼前。
她纤眉微微拧着。
好像在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让倍感无力的他忽然觉得有了一点点力量。
可是太痛了,浑身血肉在被凌迟一样。
孟时安渐渐闭上眼。
姜慈指着钢筋对救援人员说道:“从这里切割。”
救援人员拿着切割器一脸犹豫,迟迟不敢下手。
池老催促道:“愣着干嘛,照她说的割啊!”
“可医生说了,会给伤员造成二次伤害的。”
要是能切割,他们早就切了啊。
姜慈一把抢过切割器。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小姑娘你千万别乱来!”
“你这是要害死人啊!”
“听说这位车主是孟老的大孙子,他爸身份可牛逼了!”
姜慈面色冷然:“出了任何事,我负责。”
众人看向孟如松。
孟如松坐在路边,有气无力地点头:“我相信姜小友!”
人家爷爷都发话了,他们路人还有什么话。
姜慈判断出从哪里切割才能减轻孟时安的二次伤害,毫不犹豫的举起切割器。
手落钢筋断。
众人惊骇。
姜慈只是切断体外多出来的钢筋,贯穿在他身体里的钢筋还得做手术拔出来才行。
“快送去医院。”
她吩咐。
医护人员赶紧把孟时安抬上救护车。
池老却忧心忡忡的对她说道:“时安这孩子伤得太重了,恐怕保不住性命。”
他已经看过,钢筋刺穿了孟时安的器官。
“手术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
池老回头看了眼跟着上了救护车的孟如松,叹气道:“孟老兄对孙子倾注了一辈子的心血,他孙子都还没出世的时候他就天天把话挂在嘴边,说他未来会有一个孙子,贵人还给他的孙子取了一个名字,把他可骄傲自豪的。”
“没想到他中年真的有了一个孙子,就给这孩子取名为时安。”
“时安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孟老兄肯定撑不下去的。”
同为老人,池老最清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自家大孙子作死都让他无比心痛,更何况是孟老倾注一生心血的大孙子了。
池澈也觉得没什么希望了,“我看过孟时安的伤,伤得比我们肉眼看到的要重很多,上了手术台他还有更大的难关要过,单是拔出体内的钢筋,他就可能撑不下去了。”
姜慈面色无异。
孟时安的劫,不是应在食气鬼,而是这个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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