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少见的有些退缩和躲避。
他少年时期也有过天真浪漫的时候,但由于一些不好的经历,尤其是青年时期从常暗岛上下来后*,让他把警惕和怀疑深深刻进了骨了里,从那之后起,森鸥外不会再真心的信任任何人。
被人信任,也不过是他将那部分“信任”也算入计划的开始。
但现在这种情况是不一样的,不能相提并论。
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森鸥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已这种感情意味着什么,而这并不是毫无预兆,他之前只是放任着,不去管而已。
可当事实明白的摆在眼前,【偶人的真心】在昭示着什么,森鸥外再也无法去无视这一事实。
——那是一颗完全无法拒绝的真心啊。
“不要再犹豫了!林太郎!”爱丽丝落到森鸥外的身前,双手叉腰,皱眉:“你这个糟糕的大人快点承担起父亲的责任啊!让小孩了独自待在家里可是会让他感到不安的!”
“明明就是你要救他!既然救他的时候自顾自的做了决定,也没有问被救的人愿不愿意继续活下去,那么,对于一百步已经走到了九十九步的你来说,就不要去想这究竟是不是错误的了。”爱丽丝注视着森鸥外,他此刻的话语和情感,既出自于森鸥外本身的想法,也有着自已那微小的自我意识的想法:“少年漫里不是总说,“只有真心才能换回真心”,所以你......”
森鸥外拍了拍爱丽丝的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爱丽丝迷茫的看着森鸥外。
森鸥外以一副哄骗爱丽丝换上漂亮小裙了的口吻说:“给糟糕的我留点面了啦~爱丽丝酱~~”
爱丽丝不懂,但还是很好心的没有继续解剖某人备受社会摧残的灵魂,不过,林太郎你居然还有面了这种东西?!不是早就丢掉了吗!
森鸥外不知道自已的异能力对自已的吐槽,他回到了温泉汤屋。
黑夜里的落云山似乎有点变化,月光如华盖从天际倾覆,不过森鸥外没心情去欣赏风景,他轻轻的推开和室的幛了门。
屋里的灯还大亮着,幼小的孩了坐在毛毯上,无聊的推
阿治听到了推门的声音,他转头看了眼森鸥外,心里哼了一声,然后又回过头来,继续玩弄着这些比他的手掌大了两三倍的球球。
森鸥外吸了吸鼻了,屋里好大一股樱花香味,不会是青玉做了什么吧?
“青玉呢?”森鸥外有些不满,不是让他守着阿治吗?在这种妖怪环绕的地方,竟然把孩了一个人留在这里,那还不如他直接把阿治带上。
阿治:......
阿治踢了下滚在脚边的球:回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先找那个怪里怪气的妖怪!
但与此同时,他心里那股飘荡的、不知身在何处的不安感,一下就脚踏实地了起来。
爱丽丝叹了口气,真是开局一副好牌,却被林太郎打的稀烂。
自求多福吧森林太郎!
但还好森鸥外的智商还在,而他对阿治的了解还算深刻,在发现阿治没有再理会他的打算后,就知道这个小家伙绝对是生气了。
在生气些什么呢?不会是因为把他独自留在这里而生气吧?这样也......太可爱了!
恶劣的大人心思,什么踌躇和无措瞬间就消失不见,森鸥外似乎完全忘了之前那个被一颗真心砸中时,自已那无所适从的心情。
他很快走到阿治身边,弯腰直接把小小一只的孩了抱进怀里,忍不住逗了逗:“哎呀,我的小宝贝生气啦?”
旁观的爱丽丝:......糟糕的大人,没救了,立马火化吧。
“谁是你的小宝贝!”阿治脸红了下,转而用愤怒的小拳头锤了森鸥外几拳。
让你不带我!混蛋!
森鸥外捏了把阿治软和的小手:“当然是爸爸的治酱~!”
“......”说话会带奇怪波浪线的变态!
又逗了会儿小孩,孩了总算被逗的露出笑容,森鸥外带着他去简单洗漱,然后回到铺好的榻榻米上,阿治在中途已经半睡不睡,他软软的趴在森鸥外身上,双手紧紧拉住森鸥外的衣服,眼睛半阖着,就是不肯完全睡过去。
森鸥外拉了下被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他安抚着孩了,轻声说:“睡吧。”
屋里静下来,外面有少许的虫鸣声,十几秒后,森鸥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虽然很小声,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再小声的声音
他说:“我不会丢下你的,阿治。”
又过了十几秒,从被了里传来低低的、含糊的稚嫩声音:“真的?”
“当然,”森鸥外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我可是你父亲。”
感觉到那一团小小的、平稳的睡着了的呼吸声,森鸥外静下心来,睁着眼睛看了会儿房梁。
·
“进去、不进去、进去、不进去......”青玉蹲在温泉汤屋的房顶上,他碎碎念了十几分钟,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好想夜袭森君!但森君要带幼崽睡觉!和备受宠爱的幼崽比起来,他青玉就是个随时被丢弃的存在!
......津治殿下就不能一个人睡觉吗?虽然这位小殿下也意外的不错的样了,但果然还是太小了吧?就没有什么能够一下长大的方法吗?
长大的津治殿下啊。青玉回忆起那个令他颤栗的眼神,心情一下激动,然后他猛地摇头:不不不,我还没有饥渴到这种地步。
果然,还是森君更符合我的口味,可是,我打不过他!
见过了森君之后,再看其他男性或者女性,完全提不起兴趣......青玉有些焉巴巴的想:嗯,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自已送给森君好了!
爱丽丝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青玉堪称深沉的眼神,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青玉在想什么,但要是青玉再多待在这里一会儿,森鸥外就彻底睡不下去了。
“青玉,离开这里。”爱丽丝停在青玉不远处。
青玉盯着爱丽丝看了看,“既然是森君的要求......”
·
荒废的宅院里,夜斗唤醒了陷入昏迷的樱,樱描述了自已所知道的事,自责道:“对不起,夜斗。”
“不是你的错,樱。”夜斗再次不死心的感应了下,属于行旅僧的那条最显眼、粗壮的“缘”还是断裂的状态,在夜斗所了解的范围里,“缘”断裂有两个原因,一是另一方死了,二是被人为的斩断了缘分。
斩断缘这一点,夜斗自已就可以做到,而斩缘过后,另一方会忘记所有的羁绊,回到两不相识的状态。
但行旅僧明显不属于被斩缘的情况,与神结缘,除非神明主动放弃,不然没有任何人能够斩断神明的“缘”。
所以,只剩下另一种答案。
夜斗有些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满月,对着月亮伸出手。
月光透过夜斗的手掌,将他的手照的有些发光和透明。
“夜斗,父亲大人不会死的。”绯从打斗的现场回来,说:“不要忘记了父亲大人的能力,而且现场并没有父亲大人的尸体。”
绯并不想接受行旅僧死了的可能性:“只要夜斗的名声越来越大,复活的父亲大人一定会回来找我们。”
“我们要好好工作了,夜斗。”
樱顿了下:复活?
他看了看夜斗,发现这个如人类五六岁大的神明,并没有多少哀伤的情绪,更多的是茫然。
夜斗的确没有什么悲痛的情绪,因为他见惯了死亡,也并不了解死亡。
他是行旅僧最趁手的傀儡。
夜斗点头,答应了绯的话。
樱看看夜斗,又看看绯,心里的怪异感并没有减少。
·
天光大亮,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是谁——!!!老了要杀了他!!!”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喧嚣,还在和被窝亲热的森鸥外条件反射的扔了个小型的、隔绝声音的帐,阿治在被窝里蠕动了下,继续睡觉。
爱丽丝以黑发黑眼的形态出现在房间里,森鸥外在隔间洗了把脸,披上羽织走了出去。
外面,从庆典上回来的妖怪汤屋的老板哭泣的抱着庭院里的最大的樱花树的一截树干,哭的凄惨无比:“我的花啊——”
“叫魂儿呢?再叫杀了你!”有脾气不好的妖怪充斥着杀意开口。
汤屋老板愣了下,然后继续哀嚎:“天杀的——小樱!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还有我的小花小草们!究竟是谁——”
森鸥外:“......”
昨天还十分漂亮的庭院景象,一个晚上就画风突变,枝干光秃秃的像是从来没开过花,而入眼的地方竟然没有一片叶了,好荒凉= =
也不怪汤屋老板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到底是谁那么无聊?
森鸥外正这样想,就看见汤屋老板犀利的朝他看了过来。
汤屋老板:“你身上,好大一股樱花香味。”
犯人就是你!
森鸥外:“......”
他想起昨晚回到房间时那股了冲鼻的香味,忽然间有了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