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晚上还是蹭到了不少好吃的,有手撕鸡肉、蛋糕奶油、烤肉串、麦芽酒以及些许万年不变的蘑菇浓汤,以及经过改良版的烤蜈蚣,改良版的味道...基本上没有任何过往老版的味道,完全就是调料味儿,浓的不行,相较之下,其他的反而更好吃。
那舞姬们一曲舞完,竟无一人鼓掌呼喝,都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而那老胖国君更是面色难看,垂耷拉的腮帮子肉皮不动自动。
“他们唠啥呢?”我问身旁的陈苑苑到。
陈苑苑也抿着唇,眉宇紧蹙,那眼神对我意味深长。
还没等开口,就见几个亲卫走来,在其耳边咕哝了几句,陈苑苑一听便变了脸色,嗔怒的怪了一声,那亲卫眼神看向稳坐如山的老胖国君,以及其身旁金发碧目,犹如好莱坞明星的女人,意思也再明晰不过了。
陈苑苑向自己的父亲,老胖国君则朝她瞪了一眼,目光锐利,隐隐透着股戾气。
“他们没捞什么,这里也没有鱼虾可以捞,只是说着不好听的话,大巫师。我父亲喊我过去了,您...擅自珍重。”陈苑苑语气怨艾。
说完,还没等我回答,就跟着几个亲卫离开了,依依不舍,又只能哀叹无奈,虽然一步三回头,却也不能再回来一次。
什么情况?方才都玩的好,吃的好,还看着歌舞表演,大家都很欢愉,怎么转眼之间就气氛变得这般模样?仅仅因为舞姬们情不自禁的围着我跳舞,这么件小事?
但随即一想,我也立刻弄明白了,所谓枪打出头鸟,装叉遭雷劈,我现在显然太过显摆了,除了风头盖过了国君外,同时也传达了一个信息给在场所有人,那就是我法力高强,善用黑暗巫术,由此制造出了一个表象,我无所不能。
这个初听并没有什么不好,并且让他们适当的畏惧我,也是好事一件,但是事情通常都有其双面性,不能单一而言,我传达的讯息是,我无所不能,那么一切不合理的东西都好似我能掌控一样,例如方才的舞姬们对我百般青睐,甚至忘了这里舞台的焦点应该是那老胖国君,而不是我。
这种的不合理
,很容易让他们联想到,会不会是无所不能的大巫师从中作梗,故意在他们面前来了一出,操控人心的把戏?
所以,他们各个面露那种神情,不仅是嫌恶还有极尽的排斥。
晕!
我要是那么叼,早干嘛不让抓我的藤甲队长放我走呢?还得特地来这里,给他们各种表演,各种当跳梁小丑?我有病么?
但显然他们不会那么想,更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只会越发的忌惮我,因为我玩了两次手电筒,被他们的理所当然的认为就是无所不能!
这时,山羊胡也来了,他特地向我走来,冲我一躬身,胡子飘飘的说道:“大巫师,弘啼认为您...太累了,该去歇息了。”
他太不会藏自己了,眼神早已出卖了一切。
我是个冒险家,最善于洞察人性的变化,因为很多时候在野外,特别是危险的时候,往往就是暴露人性的时刻,而那时人比野兽可怕,所以观察人有时比观察野兽的行径更重要。
故此,我这眼睛也算是阅人不少,不能说是火眼金睛,但是人是“妖”,我辨认的清楚。
因为撒谎,他不敢看我,偶尔上撇,也是展露尽了锋芒与威胁,杀意若现,但很快又在眨眼之间藏住...
“我不咋累,还没吃饱呢,咱能再来一份吃的吗?吃完我再去睡。”我说道。
暂时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我那些所谓巫术都是纸老虎,骗小孩子的把戏,根本不具备什么杀伤力,如果我真去睡了,那些二楼贵宾客房根本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其门口护卫就是他们的人,也就是说门的开关由他们自己说的算,就相当于把我关在稍微好点的牢里。
其结果就是,我若听话回屋里歇息睡着,他们便会悄然进屋,乱刀将我砍成肉泥,以杜绝我死前施放诅咒。
“好的。”山羊胡缓慢的后退,消失在了人群之内。
那些刚才的王公贵族们开始冲我蔑笑着,特别是那一群年轻一辈的。
方才的我,还是这里的焦点,享受着帝国最优厚的待遇,堂堂公主为我斟酒,堂堂国君为我呐喊,转眼间便沦落为一个待宰的羔羊,每个
人的目光都像是那锐利的切刀,都想一刀刀的将我凌迟致死...
人性果然还是没变,哪里都一样,高兴的时候把我当猴耍,不高兴的时候,转眼就想把我当成牲口杀,还真是会玩。
很快,一个女奴上前来,又端上了一盘手撕鸡,是其他桌没有的待遇,同时又给我斟酒,我一闻就知道这酒不对劲,劳资是个探险家,天天跟野菜、野草的打交道,这些异味儿我脚拇指都能闻出来,这酒里头参杂了一些青葛气味儿,这种草药听说过往是用来制作麻沸散的。
所以现在这酒里有毒,是一种麻毒,一旦我饮下酒来,可能就会被麻翻,紧接着肯定就什么也干不了,那时我就充分失去自卫能力。
正暗自心惊,却见那老胖国君举起青铜酒杯,冲着我,而那身旁站着的陈苑苑一个劲儿的朝我摇头,唯有她是好意。
老胖国君嘴一抽,眉头一斜,啪的一巴掌打在女儿脸上,力道之大让隔着老远的我都听的清晰!
于此同时,我听到外头似有一些触人心弦的声音,呜呜的惨叫,仔细听来,定然不是牲畜,而随着刀刃呼呼的招呼声,那些惨叫声嚘然而止,杀猪刀肯定不可能这么大的力道,这用的恐怕是砍头刀...
我手指紧紧握起,心惊且胆寒!
女人的声线比之男人的要细很多,由此即便捂住了嘴,惨叫起来的声音也同样分贝极高,穿透力更强,方才外面的叫声都是女人的,由此可知,那些被杀的就是那些刚才对我格外青睐的舞姬们。
不过是在我身边做了几个互动么,她们就被斩下了头颅,枉自丢了命?
别说她们舞跳的真不错,去参加舞蹈比赛都能获奖的那程度,就算不是个才艺人,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呐,表演个节目就给杀了?还是全部诛杀?
这等视若人命为草芥的行为,恕我当真难以接受。
偌大的城邦,高筑的城楼防卫,不是用来保卫他的人民,反而只是将其视若无声的刑场,关起门来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弱者,这就是这座城邦围建起来的意义吗?
那么,在我认为来,他不配享有九首蛇身的旗帜符
号,那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君,也当真不配享有他的位置。
因为,人命不是草芥,像我这样艰苦求存的普通人,最是明白这个道理。
每一条命,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每个人,都有他活着的权力,若非大过,为何要受此蒙难?
恕我不能苟同这里的规则。
那老胖国君再次举起酒杯,目光锐利的看着我,我一笑,也站起来举起酒杯,我知道,我喝是死,不喝也是死,如果想杀我,又岂会给我机会?
所以,在此死与死之间,留给我的求活的缝隙并不大,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清醒,走一步,算一步!
“伟大的巫师,敬请饮下这一杯吧。”老胖国君目光如炬。
不知他什么时候已经调度了卫兵,外头已经能听到隐约拉满弓弦的声响,现在主要是畏惧我所谓能下诅咒的能力,所以不敢轻易动手,怕我死前施法之类的,而若我饮下这一杯,舌头就会麻翻了,动弹不得,他们便会以为我无法说出诅咒,就可以对我动手了。
我叹息一声,看着那满脸堆笑的老胖国君,说道:“我饮你个mmp,都说了让我好好吃个饭,你丫的说话是放屁啊!”
说完,我咣当一声对着所有人砸了酒杯!
那青铜蛇樽酒杯就在整个厅堂里不住回响着,一声接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