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有些小姐已经在窃窃私语了。
“是有些过分了……”
“喻将军的妹妹,那般娇软可爱的小姑娘,应该不会吧……”
“也没凭没据的……”
一些断断续续的小声议论传到于明珠耳中。
竟然还都是替杏杏说话的。
于明珠勉力维持着自己的神色,不让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展露出来,看上去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下:“……喻小姐,你这说的……”
她偏头看向白欢沁,看上去有些为难的模样:“沁沁,我们俩姐妹多年,我自是无条件相信你。可是喻小姐看上去也委屈得紧……”
于明珠身边有位小姐立马拉了拉于明珠的袖子,飞快的瞥了白欢沁一眼,跟于明珠道:“明珠,你这也太信任白小姐了,我知道明珠你人美心善,把白小姐当姐妹,但这种事情,白小姐总要拿出证据来嘛……”
两人一唱一和的,把这事给定性成了于明珠过于信任小姐妹。
其余的小姐们一想,也是,白欢沁那般笃定的说人家喻将军的妹妹身上带毒,明珠向来又与白欢沁交好。
现下压力显然来到了白欢沁这边。
白欢沁却把这事又记恨在了杏杏头上,她眼里像是燃着怒火,看着杏杏冷笑道:“花言巧语,巧言令色!”
她指着杏杏腰间的香囊,“你敢不敢把你香囊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人看看?!”
众人眼神齐齐往杏杏腰间看来。
杏杏依旧坦荡的很:“我自是敢的。只是,白小姐这事也太无礼了,我好端端的来参加宴席,就因为白小姐毫无凭证的三言两语,就要受此等自证侮辱。倘若我纵容了白小姐这等事,日后出门,若谁怀疑一二,岂不是都要任由旁人搜身啦?”
杏杏是娇娇软软,毫无攻击力的长相,她说这话时,也不带半点儿怒气上头的攻击性指责,只是语气平和,好像在说家常一般。
大家忍不住顺着杏杏的话往深里想。
对啊,好端端的,也没发生什么事,这白欢沁就突然跳出来说人家小姑娘身上带了毒——人家小姑娘当时还在吃点心呢,这就被白欢沁逼得要自证清白了?
那这事要是开了先河,以后岂不是大家出门都要人人自危?
这怎么能行!
诸位小姐替杏杏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对啊,好端端的,人家喻将军的妹妹什么也没做,也没招惹白小姐,白小姐突然跳出来说人家喻将军的妹妹身上带毒,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白小姐,你这莫不是看人家喻将军的妹妹一人在那乖乖的吃点心,存心想要欺负人家吧!”
“我看像!人家喻将军的妹妹招谁惹谁了?过来参加生辰宴,是来做客的,突然被指责带毒,还要人家自证清白,这也太欺负人了!”
诸位小姐越说越是义愤填膺,替杏杏委屈的不行!
这么娇软可爱乖巧的小姑娘,在那好好的参加宴席,是碍着谁了?你白欢沁来了就这样欺负人家!
白欢沁听着众人的指责,越发气急败坏!
这小贱人身上带不带毒,她能不知道?!
她可是在这小贱人身上吃过大亏的!
正当白欢沁要爆发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疑问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在做什么啊?怎么还吵吵闹闹的?”
却是信国公府世子夫人焦氏过来了。
诸位小姐都赶忙屈膝行礼,给世子夫人焦氏请安。
于明珠也亲亲热热的喊了声“娘”。
焦氏扶着景春的手,有些骄傲又有些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的女儿,哪怕在群芳荟萃中,也丝毫不减丽色,是最亮眼的那个。
焦氏正要再问问,方才她们在说什么,眼神却不期然落在偏僻一角的某处。
那里有个小姑娘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
她穿着一件嫩绿色带镂金的百蝶穿花袄裙,领口镶着毛领,衬得她那张本就白皙娇嫩的脸,更像是雪中落入了一块白玉糕。
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焦氏顿时有些愣忡着失神了。
这脸……
景春姑姑察觉到什么,顺着焦氏的视线看过去,也一眼就看到了杏杏。
景春姑姑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压低了声音同焦氏道:“夫人,这就是我同您说过的……”
屋子里人多,景春没有把话说完全。
但焦氏懂她的意思。
这就是景春之前说的那个……很像她小时候的那个小姑娘?
确实……很像。
焦氏没忍住往前走了一步。
不知怎地,打从见到这个小姑娘第一眼起,焦氏就有种想落泪的感觉,那好像是源自灵魂深处的一种颤动。
焦氏说不清楚。
但焦氏眼下,很想跟那个小姑娘说说话。
“……娘?”
于明珠见焦氏好像一直在失神,忍不住又唤了焦氏一声。
焦氏猛地回神,表情多少有些古怪。
但她觉得那种冲动太莫名其妙了,不过是与她年轻时有几分相像的小姑娘,她怎地如此失态?
“怎么了珠珠?”焦氏把那股冲动抛之脑后,镇定下来,笑着问于明珠。
于明珠见焦氏恢复正常,心中稳了稳,也笑道:“您方才不是问,我们这发生了什么事么?……其实也是一桩误会,沁沁说镇西将军的妹妹身上带了毒药,我们正在商量这事怎么处理呢。”
“镇西将军的妹妹?”
信国公府是权贵一脉,同武将那一派系素日里有些来往,但不多。
饶是如此,焦氏也听说过眼下京城中炽手可热的镇西将军的名头。
所以下帖子的时候,焦氏也让人给镇西将军府发了帖子。
白欢沁噘了噘嘴,忍不住道:“焦伯母,不是我危言耸听,实在是从前我在那个小贱……那个喻杏杏手上中过毒,吃过苦头。所以今儿见着她又带了她那装着毒药的香囊来给明珠过生辰,忍不住出声提醒罢了。”
焦氏一听,花容失色:“香囊里装着毒药?!这也太危险了。”
景春姑姑脸上表情也变了变。
她还没来得及同夫人说那个与她很相像的小姑娘的身份,她们夫人还不知道——那镇西将军的妹妹,不就是跟她们夫人生得很像的那个小姑娘吗?
那般粉雕玉琢娇美可爱的小姑娘,带了毒药?
景春姑姑忍不住往杏杏那看去,见小姑娘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没有辩解,也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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