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
商戚容须发皆张,呵斥道:“宗主问话,你如实照答便是,轮的到你来质问宗主吗!”
柳寻香冷笑一声,无视他的呵斥,一双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程松。
昨夜的沈无忌的话他可是听得真切,整个灵怀宗上除了灵怀禁地之外,就剩下宗主峰他没有搜过,所以今日谁要是一口咬定黑衣女子是假,咬定他跟闯入禁地之人有关……
那谁就是黑衣女子背后的主子!
黑衣女子的事,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柳寻香的局,只是设局的人自己都不知道,禁地后面的路与万丈渊是相通的。
这才让柳寻香能安然抽身,否则今日之后,柳寻香就会被整个南岗星通缉!
“柳道兄,明日你若是不逼宫,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若是你信的过无忌,无忌明日可助你一臂之力。”
昨夜禁忌峰上,沈无忌的话还在柳寻香脑海中萦绕。
从沈无忌剪出了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纸人时,柳寻香就知道那日在铁索上出手救自己的人,就是沈无忌。
黑衣女子的主子,另有其人!
程松脸上肌肉微微触动,显然,柳寻香的言行让他心中极为震怒。
“本宗不过是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闯进宗门禁地的是一名黑衣女子罢了,既然你有自己的手段,不愿多说,那本宗自然不会强求。”
程松强压下怒气,尽量使自己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平缓道:“只是现在你所说的黑衣女子在宗门中并无此人,你需得重新给出个解释,本宗也好对诸位师弟和弟子们解释啊。”
然而柳寻香却嗤之以鼻,甚至接下来的回答,让程松再也控制不住脾气。
“无此人,那宗主可就错了。”柳寻香双手放在身前交叉,带着玩味的语气道:“此人,如今就在这座山峰上。”
程松将身子缓缓靠在身后的椅榻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寻香左右看了看,见沈无忌的位子还是空的,眼中露出笑意,说道:“那就要看宗主是什么意思了。”
说着,他转身朝后面喊道:“沈峰主,好戏听得也差不多了,你该进来了吧。”
随着柳寻香的声音,一袭白衣的沈无忌慢慢从大殿外走了进来,
今日的沈无忌与昨夜不同,在众人面前,他再次变成了那个寡言少语,看上去对何事都莫不关心的甩手掌柜。
沈无忌进来后也不见礼,径直就坐在了属于他自己的位子上,其余几人似乎也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对此视若无睹。
程松搞不懂这二人在弄什么名堂,眉头紧皱。
柳寻香见沈无忌落座,拱手朝他见礼道:“那日闯天关,多谢沈峰主救命之恩,今日柳某有一事须得峰主帮忙,还请峰主将那日闯天关的玉简拿出一看。”
当听到柳寻香说闯天关,救命之恩几个字时,大殿内终于有人变了脸色,柳寻香将此人的表情看在眼中,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冷意。
“我为何说宗门内有这个人,那自然就是有的。”
沈无忌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径直甩手扔出一块玉简。
玉简落地青光闪烁,在大殿内投射出一幕画面,画面里,一名黑衣女子挽弓搭箭,正在射杀欲要过天关的柳寻香。
柳寻香悠闲的看着画面,悠悠道:“这是影像玉简,能够记录当时的所见所感,无法造假,诸位现在可信了否?”
五位峰主细细看完,面面相觑。
有人出声质疑道:“不可能啊,当时你闯天关的时候我们都在场,那黑衣女子出现我们怎么会没有察觉!”
沈无忌接过话茬,不咸不淡的道:“是因为有人掩盖了她的气息。”
柳寻香道:“几位峰主都是蕴象境的修士,能够掩盖你们感知的,定然修为比你们高深....”
接下来的话柳寻香没有再说,毕竟后面的说不说也都不甚重要,大家心里都明白。
灵怀宗里就两个人的修为比六大峰主高,一个是如今闭关闭的生死不知的灵怀老祖,一个....
就只剩下如今殿中高坐明堂的代宗主程松!
这背后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宗主程松?”
同样的疑惑在众人心头涌起。
此刻程松的面色则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一般。
“沈师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在怀疑师兄?”程松将矛头转向了沈无忌。
对于自己的这个师弟,程松的心里一直是比较纠结的。
一方面沈无忌的天资极高,虽然修为境界比自己低,但他却将宗门神通练的几近通神,不放开了打自己一时半会根本拿不住他。
二来沈无忌在宗门内做事乖张,程松早想除掉他,可偏偏他又得了那老不死的青睐,动动不得,打打不过,宗门之主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但好在也正是因为沈无忌的性格古怪,所以在宗门内也没人愿意跟他交往,这倒是让程松省下了不少心。
所以程松对沈无忌在宗门也就只能是听之任之,只要他不惹事,不坏自己的事,自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师兄弟二人如此倒也过的相安几年。
可今日的情形,怎么看都是沈无忌铁了心的在帮柳寻香....
他到底想做什么!
程松牙关紧咬,面色铁青。
“宗主,你坐在上面的位子也有千年了吧。”沈无忌对程松的表情浑然不在意,答非所问道。
不过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场中所有人的表情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因为他们发现程松似乎的确坐这个位子坐的太久了....
“你什么意思?”程松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心底一沉。
若是放在平时他自然不担心所有人造反,可现在不同,现在场中有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接替自己位子的人。
扶上去一个傀儡宗主,不比被人掐着脖子过日子要舒坦?
“不知宗主觉得是什么意思呢?”
柳寻香见好戏上的差不多了,出声道:“自古高位重宝,唯有德者居之,宗主不想让出位子,便派人暗杀闯天关之人,如此嫉妒贤能,违背祖训,德不配位,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坐在这个椅榻上吗?”
程松的面色随着柳寻香每说一句,便苍白一分,当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软在了椅榻上。
“你...你们这是要逼宫?”
程松眼中的怒火席卷,手指关节捏的咯吱作响,他将目光扫去,商戚容等人遇之便躲,根本不敢看他。
柳寻香摇摇头道:“宗主何苦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们只是觉得宗主既然自己不想离开那张大椅,那我们就辛苦些亲自请你下去罢了。”
“好,你们也早就看本宗不顺了,觉得本宗坐在这个位子上太久了对吧?”程松没理会柳寻香,而是向着其余人问道。
商戚容等人则依旧不答。
可这样的态度不亚于火上添油,使得原本就压抑着暴怒的程松再也克制不住,身为蕴象巅峰境的修为瞬间从体内迸发,将整座大殿内的饰品烛台全部震成湮粉。
“很好,本宗执掌灵怀千年,今日就凭你们两个也想颠覆,真是笑话!”灵气鼓荡,磅礴的威压使得大殿上空的云朵如被一只大手搅动,形成一道漩涡。
程松衣摆猎猎,无风自动,一身的帝王气势尽显无疑。
“今日本宗倒想看看,除了你们两个以外,谁敢反我?”
执掌一宗千年,就算是个草包也足够培养出自己的势力。
在程松看来,宗门内商戚容等几位峰主都不过是些墙头草,根本不敢与自己翻脸,只有沈无忌是个反骨仔。
把他按下去了,柳寻香自然也就不足为惧。
“论打架,柳某还没怕过人!”
柳寻香在程松催动灵气的同时也催动起体内的两生花,灵气瞬间游走他的四肢百骸,只见他右手五指撑开,掌心朝地,心中低喝一声:“腥风!”
同一时刻,沈无忌默默起身,双指翻转,一沓纸人便出现在了手中,他不慌不忙的念动咒语,纸人纷纷飞出落地,化作数丈高大的金甲神人。
金甲神人手握大刀长矛,威风凛凛,好不骇人。
“你们找死!”
程松见二人同时朝自己动手,冷笑一声,双手握拳横击在胸前,随着他双拳击合,一道百来丈大小的铁佣自他背后出现。
铁佣之高大,更胜于金甲神人。
在他的面前,那些金甲神人就如同孩童一般,不堪一击。
“一个蕴象中期,一个蕴象初期,你们还想翻天不成!”
程松狞笑一声,手臂撑开一挥,同一时间他背后的铁佣也挥动右手,一柄七十丈长短的铁剑凭空出现在其手中。
铁佣握住铁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斩下。
剑光划破虚空,柳寻香的神通腥风直接被劈杀成两半,一尊金甲神人也被余光削去了半边身子。
“境界不是算筹,你以为你们两个联手就能打败本宗?”
程松眼中露出不屑,双手再次变幻催动法诀,身后的铁佣身子顿时缩小成正常大小,而后纵身一跃从程松的身后跳到前方,挥舞着手中的铁剑朝着柳寻香劈砍。
程松虽然久居高位,却并非是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草包,他用自己最强的神通去对付柳寻香,自己则以蕴象境巅峰的修为去力压只有蕴象初期境的沈无忌。
如此一来,他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一对二的不利局面变成一对一。
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他不觉得柳寻香蕴象中期的实力能赢得了自己。
“沈师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程松将铁佣放出去以后,自己催动灵气运转全身,一张张纸人密密麻麻连成锁链,如游龙又似惊蟒,几个辗转间就将剩下的金甲神人脖颈全部锁死,他拉住锁链一头,面目狰狞的用力一拉,剩下的金甲神人便全部打回原形,飘在地上烧了起来。
另一边,铁佣作为赋灵之物,其身体的灵活程度却丝毫不比活人差多少,近身搏杀下柳寻香一时间被逼的没有还手之力。
“这铁涌的战力绝对媲美蕴象巅峰,程松执掌宗门千年,有这样的杀手锏倒也在情理之中,现在就看沈无忌能坚持多久了。”
柳寻香侧身避开铁佣一剑,反手又是一道神通腥风按在铁佣的胸前,浓烈的腐蚀催的铁佣胸前滋滋作响。
这若是换做修士,就算不死也要疼得吱哇乱叫,可铁佣不会,它没有感情,也察觉不到疼痛,这也是让柳寻香较为棘手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