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烽先是一愣,随即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之前他和小胖去看老舅的时候,老舅就跟他说过,过几天要到腚沟子河去打场菜围,专门儿收拾野鸭子。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他都把这茬给忘了。
“我还以为得等好几天呢,这么快人就都齐活儿了啊!”
李小烽也是颇觉得惊奇。
按理来说,打场围,光是协调协调时间都得好久,这怎么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那你得看打的是啥。”
老舅搓搓手,嘿嘿一笑。
“你要是打熊打鹿打野猪,那肯定得好好做功课啊。”
“打那野鸭子,除了路远,又啥危险妹有,需要做啥准备啊,拎枪干就完了。”
“关键那小东西害好吃,这不都想着那一口呢嘛。”
李小烽闻言也是嘿嘿一笑,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野鸭子香啊!正儿八经的山珍!
炒、炖、卤、蒸、煮、炸,咋做咋好吃,根本吃不腻。
老舅这两句话,倒是把他馋虫给一下子勾起来了。
上辈子自己吃过有数的几回野鸭子,都是老舅打回来分给他家的。
那时候老妈就经常卤了给全家人撕着吃,手都不咋脏,香的简直不行,一直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
“行,我明早早点过去,老舅你可记得多拿点子弹啊!”
李小烽特意叮嘱道。
“那必须的啊!”
老舅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然后就过来一起帮着搭狗窝。
搭窝这块老舅可是把好手。
老舅年轻的时候跟人学过盘炕的手艺,当时他就趁机偷学了一手师傅搭窝的好活儿。
每年除了种地,他可没少靠这几门儿手艺挣钱。
俩人儿紧赶慢赶,硬是摸着天黑把棒槌的狗窝给搭好了。
“你王奶把这条好狗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珍惜。”
“这狗下午的时候就有人想要,还有人想花钱买,你王奶都没同意,专门儿留给你的!”
老舅感叹了几句,又和李父李母寒暄了会儿,然后就背着手施施然溜达回了家。
他此番前来,其实主要就是确定一下李家老三明早去不去。
这两天这小子忙得厉害,万一明儿嫌累,推脱不去腚沟子河了,那他可就傻眼儿了。
他那水平,打打树顶子上打瞌睡的野鸡还行,腚沟子河里的野鸭子,又会飞又会凫水,距离还远,他去打那纯是在浪费子弹。
只有李家小子去,他赶明儿那趟才不会两手空空。
……
李小烽则跟老妈要了个大铁盆儿,又专门烘了把火。
照例是猪脊骨熬汤,煨烂糊土豆南瓜,然后往铁盆儿里抓上两个把苞米面儿,然后使劲搅一搅。
趁老妈不注意,李小烽又赶紧切了指头肚那么宽一溜儿咸肉,三下五除二切成片儿,铺在两个狗盆儿里。
棒槌绝食好几天了,不能再让它这么饿下去了,再好的狗也经不住这么熬。
所以搭窝的时候,李小烽专门儿把这两个狗窝面对面搭。
追风现在干饭,主打的就是一个暴风吸入,盆边儿上都要舔个干干净净的,连冲洗都省了。
窝这么搭,就是要让棒槌看着追风干饭,再用盆儿里的猪肉片子勾起它的食欲。
说到底狗毕竟是动物,食欲这种来自于身体本能的支配,人都不一定能抗的住,更别说动物了。
不仅如此,李晓峰还特意搬了个小板凳过来,端着自己的碗坐在一动不动的棒槌旁边,一个劲儿的把饭菜的香气往棒槌鼻子周围吹。
今晚老妈破例做了猪油面,稍微一搅拌,那香气呦,就是隔着墙,街上也都能闻到!
李小烽一边大口吸溜面,一边隔一会儿就叫一声棒槌的名字。
棒槌一脸幽怨的看着李小烽,明显是被他的这套连招给整不会了,虽然依旧没去饭盆儿里吃饭,但嘴角已经在开始往外流大哈喇子了。
李晓峰嘿嘿一笑,三两口把碗里的面扒拉完,而后放了碗,从院子外的杨树上折了两根儿树枝,笑呵呵的返回院子里,蹲在地上夹起饭盆里的肉片子。
趁棒槌不注意,李小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大猪肉片子给它刷了个牙。
“汪!”
棒槌悲愤叫了一声。
看看对面已经炫完了一整盆,还在不断盯着自己饭盆滴哈喇子的追风,再看看身边这个一脸怪笑的男人,它最终还是屈服了,站了起来呜呜叫了两声,埋下头对着饭盆一顿狂舔。
李晓峰满意的把树枝丢在地上。
小样儿~
真以为治不了你这绝食啊!
可惜这时候对狗宝具火腿肠还没有诞生。
不然的话哪儿用得着这么费劲,塑料皮一剥,再咋倔的狗,都得搁哪儿乖乖流口水!
打量着埋头干饭的棒槌,李小烽越看心里越满意。
追风的身体就已经可以说是瘦长型的了,但棒槌的体型比他还要再瘦一些,身腰很长,背部微弓,耳朵耸拉下垂。
看样子应该是蒙古细狗,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蒙细,和东北土猎混出来的后代。
串儿狗资质好不好,主要看能不能继承到父辈和母辈的优良血脉。
有的串儿狗长的又丑,脾气还不好,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种串儿就是典型的取其糟粕,去其精华了。
像棒槌这种,就是明显的继承到了优良的部分。
像它这种体型,奔跑起来绝对要比一般的猎狗速度快上很多,看它脚趾的模样和厚度,耐力也绝对不会差。
而且棒槌也并没有完完全全继承蒙古细狗那种瘦长体型。
蒙古细狗其实并不那么适合在山地林地里奔跑,追击猎物。
真正适应了东北赶山狩猎环境的,其实是东北的那些土猎狗。
棒槌就是典型的蒙古细狗模样,但却综合了东北土猎狗的身体素质。
没有蒙细那么长,只比东北土猎稍微长上那么一点点。
确实是一条好狗!
李小烽由衷的赞叹。
看着棒槌把一饭盆的食物都吃完以后,李小烽这才哼着歌的回了卧室。
一进门儿,他就看到英子正抱着老大一木桶,在卧室里摆弄。
在东北农村,洗澡虽然可以去澡堂,但去澡堂那是要花钱的。
更多的时候,人们都是拿个木桶,自己在家里烧热水洗澡。
“英子你洗,我给你烧水。”
李小烽一阵嘿嘿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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