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闻言脸色更白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是他亲妈,怎么会打他呢,你这孩子可不能做个人啊!”
顾及季则的身份,她不敢说得太过分,但心虚的表情却泄露了她心里的忐忑。
季则撇嘴:“我才没有胡说,我都看到了,沈忌白胳膊上都是伤口,还有烫伤,他还经常生病,长得那么高却是个弱鸡,动不动就昏倒。”
不然,他也不会打得过沈忌白。
听到季则说「动不动就昏倒」的话时,季牧野拧了拧眉头,总感觉有点似曾相识怎么回事?
女人紧紧拽住沈忌白的胳膊,生怕被人发现他衣服底下的秘密,高跟鞋尖头踢了一下沈忌白的小腿,她压低声音警告他不许乱说话。
沈忌白难过地低垂着头,后脖颈处的骨骼格外明显,他偷偷看了一眼被父母护着的其他人,破罐子破摔道,“是季则先动手的……”
女人满意地勾起嘴角,结果就听到了沈忌白的下句话是:“但确实是我先挑衅季则的。”
他抬起头看向季则:“所以我们扯平了。”
季则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
这么大高个打不过他就算了,居然连他两岁不到的妹妹都打不过,平时他爸爸妈妈是不是不给他吃饭啊,不然怎么这么弱鸡呢?
想到这,季则又有些同情沈忌白的遭遇。
他的爸爸妈妈虽然离婚了,但是对他和哥哥都很好,沈忌白的爸爸妈妈虽然没有离婚,但他爸爸总是不回家,他妈妈还经常打他。
这么一对比,他已经很幸福了。
季则看了看季牧野,宽大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发,耳畔传来爸爸让人安全感爆棚的话。
季牧野:“小则想怎么做?”
在他心里,小儿子虽然玩心重,但很善良,而他愿意去保护他心里的这份善良。
“爸爸,可以让陈伯伯他们给沈忌白看看伤口吗?他看起来真的好可怜。”
“有一次,我都看到他疼哭了。”
听到季则的话,沈忌白羞愧地红了耳朵,急忙解释说道,“我才没有哭!你看错了!”
季则点点头:“是是是,你没有哭,你就是大冷天鼻涕从眼睛里流出来了,行了吧?”
沈忌白哑然:“……”
季牧野把两个儿子护在自己身后,让他们去椅子上坐着,事情交给他来处理。
女人看到他过来眼睛一亮:“季总,你看我这儿子……”
时安集团名下也有私立医院。
季牧野言明,他会负责沈忌白后续所有医药费,直到他身上的伤全部愈合。
但前提是……沈忌白需要先去验伤。
女人当即慌了阵脚,失措道:“验伤就不用了吧?我们家儿子有从小负责他健康的医生,我一会儿就会带他去看伤。”
“季总还是给点经济补偿好了。”她眼睛里闪过对财富的贪婪,一点都没有富太太的样子。
沈忌白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把地上的糖果捡了起来,小心翼翼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藏好。
抬眸时,和陆夕柠身边坐着的小团子对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脸,却看到她对他笑了笑。
沈忌白更羡慕季则了。
他不仅有那么好的爸爸妈妈,还有这么可爱的妹妹,不像他,家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他。
陆糯糯看到了沈忌白捡糖果时的手腕,上面有很多红痕,悄悄看了一眼季则。
原来小哥哥说的都是真的呀?
这个大哥哥的妈妈,好像动画片里的狼外婆。
她动作迅速跑到了沈忌白身边,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撩开了他的衣袖,密密麻麻的红痕,掐出来的淤青,让她看傻了眼睛。
沈忌白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她,任由她拉开自己两条衣袖,随即看到了小团子瞪大眼睛。
然后就看到……
陆糯糯给他伤口吹了吹:“大哥哥,呼呼。”
沈忌白心里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淌,就在这时,他余光瞥到了愤怒的母亲,在她伸手过来抓陆糯糯时,他赶忙抱着她跑到了季牧野身边。
“妹妹!”
季朝和季则连忙跑过来查看小团子的情况。
陆夕柠和景徴一直都看着陆糯糯,确定她没事才没有上前,不过对沈忌白母亲实在没好印象!
她起身走到对方面前,一字一顿道:“给经济补偿自然没有问题。”
见陆夕柠开口,季牧野识相地闭了嘴。
“不过所有的补偿都会补偿在孩子身上,你拿不到一分钱。”
女人被她的话气到眼睛充血。
而此时又看到沈忌白被警方带走,慌乱加剧,急忙冲上去想要拦下来孩子。
但是警方的人拦住了她。
当沈忌白脱下身上的外套,露出全是鞭痕、烟头烫伤的身体时,警方都震惊了。
沈忌白的奶奶在管家的搀扶下过来。
警方便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了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整个沈家,也就她还有些人性。
只不过……过去沈奶奶都在庙里吃斋念佛,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沈家住了。
“毒妇!你怎么敢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沈忌白母亲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她自知结果,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怎么敢?还不都是你那个儿子逼的!小三小四还不满足,现在都排到几十号了!他做父亲的都不在意,我这个做母亲的就一定要在意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
“就因为我是孩子的母亲,我就活该承受这一切?我过去那么爱孩子,可是沈忌白呢?他宁愿亲近他爸养在外面的狐狸精!”
说到这,女人癫狂地笑出了声音。
她将目光转向陆夕柠,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不解,更多是理智不清。
“你不也是因为你丈夫和儿子亲近那个柳西西,才选择离婚的吗?你现在为什么要原谅孩子?我们怀胎十月给了他们生命,难道他们不该生下来就爱自己的妈妈吗!”
“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女人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淌,眼神里都是迷茫和困惑。
她过去对沈忌白是严厉,可她还不是为了他未来能轻松一点,可他呢?
亲生儿子嫌弃她没有那些女人温柔,觉得她根本不爱他。
“我现在不过是变成了他口中不爱他的妈妈,他有什么资格来怪我?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怪我?没嫁进你们沈家之前,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明媚开朗,是你们害了我!”
女人跌坐在椅子上,又哭又笑,看起来神经非常不正常。
而她狂啸而出的这番话,直接让季朝和季则苍白了脸,他们不敢去看陆夕柠的眼睛。
因为……他们过去的行为和沈忌白无异。
即便是乖巧的季朝,当初在季则亲近柳西西时,虽然觉得不妥,却也没有阻止。
而季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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