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念儿还是喜欢顾辞多一些。”
萧南夕收回视线,可惜地摇摇头,“明明裴大人也很好啊。”
她转头,一双水亮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我以为念兮会更喜欢沉稳内敛的裴大人……晏清,若是叫你选,你选谁?”
晏清那张线条冷硬的面容万年不变,只是眼神略有些无奈,看着面前异想天开的小公主,“属下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啊。话本子上两个男子在一起,幸福生活的还少么?”小公主振振有词,“何况顾辞他们又不喜欢你,你不要多想。”
“……是。”
“那你选谁?”
“……属下不知。”
“换做我,也不知如何选呢。他们两个看起来都很好,要依本公主之意,念儿最好一同收了,那样,岂不是拥有双倍的快乐?”
“也不知道与男人谈情是种什么感觉?我也好想体验啊。”萧南夕双手托腮,语意中满是惆怅,“可怜我二八年华的大好女子,竟还没有拉过男人的手,亲过男人的嘴……”
“公主,慎言。”晏清面色有些沉,声线更冷,不过他天生一张冷脸,倒也不分明。
“我知道,知道!”萧南夕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得像只河豚,“我成日里连个人都见不到,有什么好慎言的!”
晏清沉默片刻,“娘娘也是为了公主好。”
萧南夕说着已经自顾站起身,“再耽搁下去,秋狝就要结束了,我须得抓紧时间。咱们先去围场找一找,本公主就不信,上万的将士,还寻不到一个称心的男人!”
“晏清,咱们走!”
晏清一言不发,跟在公主身后,仍旧是一名最称职的侍卫。
这头顾辞已经平复下来,闻到念兮身上淡淡的酒香,轻笑道,“成日里不许旁人饮酒,你自己倒好,青天白日喝得浑身都是酒气。”
念兮看了顾辞一眼,然后踮起脚尖,朝他凑近。
顾辞不知她为何主动,可看着那张芙蓉面越靠越近,他顺从本心闭上眼睛。谁知等了半晌,只等到她朝自己面上幽幽吹了口气,再就没了下文。
顾辞睁开眼睛,看着她含笑的杏眸,明白自己会错意,一时甜蜜一时羞恼,“小滑头,你如今越发淘气,会逗弄人了。”
他正要伸手捉她,展示男人的雄风,念兮却已端正了神色,“你闻到什么了?”
顾辞顿住,满是不解。
方才她呵气如兰,顾辞只觉得被一股幽香包裹,与平日并无二致,哪里有什么“其他”。
正要出声问询,突然电光火石领悟过来,“你没喝酒?”
“那你身上怎会有这般酒气?”
“还不是你的好表妹。”原先也不觉得,可此时对上顾辞关切的眉眼,念兮没来由地一阵委屈。举起右手到他面前,低声道,“若非文淑公主庇护,今日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说到此处,想起方才姜媛在人群中狂浪失智的模样,仍不免小脸泛白。
顾辞握住她的右手,只觉袖口一片濡湿,凑近闻了闻,一股酒香扑鼻,他心念转得极快,几乎一瞬间,便明白过来,“有人在你的酒里下药?!”
顾辞平日里在念兮面前,总是一副任她逗弄的好脾气,可他出身镇国公府,天之骄子一样的长大,连皇子对他也礼让三分,性子里岂会没有棱角?
“你有没有事?除了酒,还吃什么没有?御驾出行,太医院院判、医正都来了,你且回去将这一身换下,我这就去请太医给你诊治。”
念兮拉住他,将席上的事一一说了,等她说到那秘药致人淫乐的作用,顾辞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青黑形容。
若非茯苓警醒,若非念兮机敏聪慧,他不敢想象,今日念兮将会遭受到怎样的伤害。
那些人,他们如何敢这般对待她?
念兮能逃过一劫是上天庇佑,是她平日里与人为善,而恶人该得的报应,半分也不能少。
顾辞紧握双拳,浑身肌肉紧绷,心中怒火高炽,肆意蔓延。
“都是我不好,你今日受惊了。”顾辞轻抚念兮的头,压抑着满腔蓬勃的怒火,“你且先回去将湿衣换下,用些吃食,我稍后再来寻你。”
念兮从未见到这样的顾辞,一时有些担忧,问他道,“你要做什么去?”
顾辞满心愧疚,“姜媛的事,是我处理得不好。总还当她是从前跟在身后的妹妹,却不想她歹毒至此。她如此害你,我只觉得心惊害怕。”
念兮慢吞吞道,“可她已经颜面尽失,受到惩罚了呀。”
顾辞笑容冷冽,不达眼底,“我的傻念儿,她那是自食恶果,不算受到惩罚。”
……
姜媛与韩高杰的事情已经闹开。
安靖侯韩凛听闻此事,提前从围场回来,见到儿子二话不说,抽出马鞭便打。
大长公主今次没有随扈,韩高杰无人可庇,被安靖侯打得满殿乱窜,不住出声求饶:
“父亲别打了,是儿子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以后再有女人主动靠上来求欢,儿子一定严词拒绝,绝不会再中了圈套。父亲,你要为儿子做主啊,儿子单纯,想着青天白日哪有这等龌龊事情,我才是被人污了名节的那个人啊……”
他一路鬼哭狼嚎,恨不能叫嚷的行宫上下人尽皆知,“送上门的女人,玩了就玩了,谁知道她奸诈至此,竟是爱慕我,要讹上我!父亲,我冤枉啊……”
姜媛幽幽醒转,听到前殿的叫嚷声,险些又被气晕过去。
韩高杰那样粗鄙不堪的男人,给她提鞋她尚且嫌脏,如今竟到处喧嚷,是她靠上前去……勾引他?
姜媛惨白着一张脸,一把钳住侍女的手,染了凤仙花汁的长指甲深深嵌进侍女的皮肉里,“公主呢?”
她声音沙哑,满脸急切,“新昌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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