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她之前也收到过,是周倩小时候的全家福。
当时小周倩脖子里挂着那块玉佩,跟她的家里人站在一起。
许禾柠忙伸手接过去,手指都在颤抖,等照片拿到面前,她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渐渐恢复如初。
照片复印的时候印花了,有一条白色的痕迹,正好挡住了周倩的胸前,除了许禾柠之外,别人更不会去想到那枚玉佩。
她如释重负般呼出口气。
许禾柠抬头时,见季岫白视线不动声色地睨着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一问,“他们是谁?”
许禾柠手指轻抚过周倩的脸,心里不免一阵难受。“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已经过世了,她就是倩倩。”
季岫白听她提过,后来也简单调查过许禾柠以前的事,她的圈子很简单,周倩在那份检查名单里,也仅仅占了一句话。
许禾柠最好的朋友,为躲债自杀身亡。
“你觉得,照片会是谁留在这的?”
许禾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深,除他之外不会有别人。
他在步步紧逼,也在给她下最后的通牒。
“我想,可能是陈深。”
季岫白走近她旁边,手臂轻靠到许禾柠的肩膀,她就像是突然被推进了一个冷库中,那种生理性的发寒是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
“他给你这张照片的意义是什么?”
许禾柠不光练就了强大的心脏,还练成了迅捷的反应力,“他可能是想用倩倩的事来警告我,那时候我救不了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我也救不了我自己。”
许禾柠盯着相册,那时候的周倩还是个小姑娘呢,瘦小但是天真,对偏心的理解大概也就是哥哥能吃鸡腿,而她只能喝鸡汤。
她笑眯眯地站在旁边,那块玉佩挂在她脖子里,周家人还以为是她哪里捡来的破石头。
毕竟不是黄金不是银子,玉还是白色的,就一不值钱的假货。
季岫白将照片拿过去,面上没有太多显露的情绪。
“她要是再忍一忍,忍到你找到季家来就行了。”
那点债务算得了什么,随时都能替她还了。
毕竟是跟自己不相关的人,季岫白向来尊重别人的命运,他将照片塞回给许禾柠。
可她的心情,却全部被这张照片给破坏了。
许禾柠盯着季岫白的背影,她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勇气跟他说,周倩才是玉佩的主人,是季家真正的恩人。
吃过早饭坐到车里,许禾柠还有些担心,“就这么直接去和风苑吗?可是陈深……”
季岫白这才告诉他,“陈深现在无暇顾及你,冯老那边出了大事,他连夜回南安城了。”
“真的?”许禾柠那惊喜不敢相信的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趴到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热闹的街景,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围墙上暖意融融。
车子开进和风苑,季岫白没下去。
许禾柠去推车门之际,回头看向男人,神色间有些犹豫。
季岫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留一辆车在这,司机会带你们去医院,我今天有事。”
许禾柠噢了声,实际上嘴角都压不住了。
“那我下去啦?”
话音刚落定,门已经被啪嗒打开,人一溜烟地下车跑了。
许禾柠回到家,开门时探进个上半身,她蹑手蹑脚进屋后没看到陈深的身影。
“奶奶——”
老太太正在卧室,听到声音立马就出来了,“柠柠回来了。”
许禾柠赶紧过去抱她,“我总算忙完喽,这就赶回来陪您啦。”
“真不巧,阿深昨晚刚走的……”
许禾柠一脸高兴的样子,哪里能藏得住,“让他忙吧,他是大忙人。”
许禾柠让佣人帮忙收拾下,说什么都要带老太太去医院。
“看完医生我们去吃好吃的,然后去逛商场看电影,我都安排好了,奶奶您就听我的吧……”
好说歹说,总算把老太太劝了下去。
几人走出单元楼,许禾柠没想到季岫白没走,他站在车旁,豪车加美男的组合,引来不少人的驻足。
谁家女婿这么帅气啊,怎么没听说过?
奶奶站得远,看不清季岫白的脸,不过看身条就知道是个英俊小伙,她眯了眯眼睛,“好像是阿深吧。”
许禾柠汗毛都快被炸起来了。
“奶奶,不是!”
季岫白很记仇的,要被他知道奶奶把他错认成陈深,说不定直接就冲过来了。
“那是谁啊?我们这栋楼的吗?年轻吗?”
佣人在旁边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年轻的,也好看,一眼瞧着就贵气。”
有些人的气质是藏掩不住的,比如季岫白这样,哪怕置身于人海中,也能将别人的目光一下吸引过去。
许禾柠忙拉着奶奶走向另一辆车,刚拉开车门,奶奶就再度开了口。
“咱家柠柠有阿深了,再好看跟我们也没关系……”
“奶奶!”离得这么近,话八成被季岫白给听见了,许禾柠将老太太塞到车内,“去得晚了咱就挂不上号了,得抓紧。”
她关上车门,透过车窗看向季岫白。
男人射过来的视线阴鸷,像要在她身上扎出几个洞来。
许禾柠忙摸出手机,这是在车上时季岫白给她的,手机是新的,电话卡是刚补办好的。
她忙给他发了条消息,“别跟老人家一般见识,小九爷最有容人的度量了。”
季岫白没回她,真是见人说人话,专门长了一张能骗男人的嘴。
医院那边季岫白也都打过招呼了,一路开了绿灯,奶奶检查做得很快,所幸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配了些药给她。
许禾柠带老太太玩了几天,要回南安城的时候难舍难分的。
还是奶奶劝了她好一会,“以后常回来看看就是了,你不是还有实习单位吗?小姑娘家总要有个很好的工作,以后才不用仰仗任何人,等你能活出自己的样子来,奶奶就可以跟着我孙女享福喽。”
“好,我以后一定让奶奶享福。”
许禾柠坐了季岫白的车回去,路上心情难免沉闷,到了南安城,他们先回小淮园吃过晚饭后,这才回家。
上楼后,她接了通电话,嘴角像是按了开关似的扬起,“好,我这就准备下。”
许禾柠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肯定没问题呀,嗯呐!”
季岫白依稀听到,对面是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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