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冬和凛冬簇拥着长乐去换衣裳,庄霁晏的袖口沾了血,也回他各自的住处换衣裳,顺便拿他的小药箱。
庄霁晏有些无精打采的,因为刚才的事情心里懒懒的提不起劲儿。
长乐换好衣裳,重新梳理好妆容出来,庄霁晏已经在等她了。
长乐上前,见庄霁晏俊美的脸上神色有点恹恹的,知道他在郁闷什么,抿嘴一笑上前,撩起自己的衣袖将手臂放到他的面前。
庄霁晏拿了药和纱布准备给长乐处理伤口,长乐却抬手避开,“阿晏,不急。”
庄霁晏疑惑抬头,“姐姐,怎么了?你手腕上的伤口刚才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我现在要重新给你抹药包扎。”
“手腕上的伤没割多深,我下刀留了分寸的。”
“你先看看我的手臂。”
庄霁晏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手臂也伤到了吗?刚才我怎么没注意……”
庄霁晏的话戛然而止,长乐笑眯眯的看他,“难怪我遇到危险你会心有感应,而且我第一次见你就莫名的有种亲近的感觉,先前只觉得是巧合和投缘,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庄霁晏看着长乐手臂上跟他一模一样的莲花胎记,难以置信又惊喜万分撩起自己的衣袖将手臂平摆着跟长乐的手臂挨在一起。
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莲花胎记。
是姐姐!真的是他的姐姐。
庄霁晏瞬间红了眼眶,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刚才戚飞柔说他就是她双生胎的那个儿子时,他并没有觉得厌恶,而是欣喜。
欣喜于他跟长乐有可能是真的亲生姐弟。
可是长乐否认了莲花胎记,说手臂上根本没有,庄霁晏的欣喜还没得到验证就迎来了失望。
虽然他现在跟姐姐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有没有血缘也并没有什么差别,但如果能够更亲近一些,当然是更好的。
“怎么还哭了。”长乐拿了帕子给庄霁晏抹掉眼泪,眼眶也微微的红了起来。
她一直对于这个在她后面出生就没了的弟弟心怀愧疚。
她从不过生辰,每年生辰的时候就给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弟弟烧纸钱蜡烛。
她也时常在想,是不是她出生的快一点,后面出生的弟弟就不会因为憋太久而死掉。
是不是真像戚飞柔说的那样,是她杀死了她这个弟弟。
她小时候曾经一度因为此事而陷入过深深的自我怀疑,最后还是祖母告诉她,生小孩是大人们该做好准备的事情,跟出生的小孩没有关系。弟弟的死可以怪你娘,可以怪你爹,可以怪祖父祖母,但唯独不要自责。因为只有你是无辜的。
祖母还说:如果你实在想弥补,那就对你娘亲好一些,她失了孩子才是最伤心的那个。
所以她后来就总是偷偷的给戚飞柔送东西,生辰礼都用心准备,尽量的讨好戚飞柔。
她那时候告诉自己,娘亲只是因为没了弟弟还在伤心难过,等娘亲没有那么难过的时候肯定会喜欢她的。
但这一等,等来的祖父祖母的死,等来了花芷瑜的入府,等来了戚飞柔将花芷瑜捧在心尖尖宠爱,且常以花芷瑜做对比贬低打压她。
她后来就明白了,戚飞柔不是不喜欢女儿,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长乐后来就想通了,有些求不来的东西她就不强求了,直到后面她跟戚飞柔他们的关系彻底疏远恶化,变成如今这般,却没想到事情到了现在竟然还会出这么一段美妙的意外。
她的双生胎弟弟竟然还活着,并且在他们并不知道彼此有血缘关系的机缘巧合下已经成为了姐弟。
长乐不得不感叹双生子之间的奇妙联系。
庄霁晏在其他人面前也是个混世魔王,只要看不顺眼,谁的账也不买。
加上他本身有心疾,瑞王妃和瑞王将他养的娇贵,生怕他犯病,什么都依着他,更是让他天不怕地不怕。
可偏偏他遇上长乐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想跟长乐亲近,而且什么话都听长乐的,跟一根小尾巴似的,恨不得整天黏在长乐身边。
连庄霁晏自己都时常觉得神奇,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对长乐抱有男女之情。
但细细一想,他自己就否定了。
他喜欢长乐,却不是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而是亲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姐姐,我是高兴。”
“我知道。我能感觉得到。”
“姐姐,我以前总是会莫名的觉得心口疼,还会觉得烦躁,是因为你在长安侯府受欺负了吗?”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庄霁晏重新给长乐包扎了手腕上的伤口,长乐垂眸看他的模样。
长乐自己的五官是生的更像花舒临的,按理说女儿像爹,儿子像娘,像花长卿的长相就更像戚飞柔。
可是庄霁晏的模样却生的不像花舒临也不像戚飞柔,反倒是打眼一看就像瑞王妃,这或许也能说明瑞王妃是真的疼庄霁晏。
长乐和庄霁晏重新回到宴会,宾客都自觉的没再提戚飞柔闹出的一场插曲。
大家高高兴兴的吃酒玩乐,到了时间陆陆续续的离场。
长乐送走了冯琳琅回来给瑞王妃按肩膀,瑞王妃连忙拉过她的手不让她按。
“一会儿有丫鬟给我按,你的手上还有伤呢,别用劲儿。”
“爹,娘,我跟姐姐还有事要跟你们说呢。”终于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庄霁晏可算是不用忍着了。
瑞王和瑞王妃对视一眼,瑞王妃笑道:“看你这么高兴,是长乐已经将手臂上的莲花胎记给你看了吧?”
庄霁晏一怔,“你们早就知道了?”
瑞王板着脸,不过眼里闪过了一抹笑,“傻小子,戚飞柔就算当真得了失心疯,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一个马上就会被拆穿的谎话,那只能说明她说的话是真的。”
“长乐没有当场承认,而是说戚飞柔在撒谎,那是因为长乐在保护你。”
庄霁晏傻住了。
瑞王妃接过话继续说:“戚飞柔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失了所有的依靠,如果先前当场认了你这个儿子,她以后像跗骨之蛆一样吸附着你,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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