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着把箱子里的东西放回原位的几个少女,一见到我和伏百香出场,马上象见到鬼似的扔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过来行礼,低垂着头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三公子,五,五小姐。”
看了一眼旁边那个笑得无害、外加几分温柔迷人神态的伏百香,我觉得,让这几位小姐姐受到惊吓的“鬼”,应该是伏桔子。
伏百香微笑着对她们说:“不用管我们的,你们继续忙吧。”
可是,那几个少女偷偷地互相对视一下,然后往我这边偷瞄一眼,紧接着收回目光将头低得更低,杵在原地不敢动。表现得这么明显,这下不是觉得而是可以绝对肯定,长得跟伏桔子一模一样的我,就是那个令她们害怕的鬼。这情形,和小桂初次见我的时候是完全一样的。
无辜啊无辜!长得漂亮不过伏文旦那绝对不是我的错,但长了一张伏桔子的脸出来吓人,那就是我不对了。
我只得摆出温和的微笑,细声软语地说:“不要再行礼了。我只是回来收拾几件衣服就离开,你们不用管我的。”
那几个少女听到我这样说,又是互相看了一眼后才迟疑地动了动。
我不再理会她们,径直到衣柜前那几个从医庐送回来的箱子的边上,从里面挑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经意地看到一边的矮几上放着一个很眼熟的包袱,是轩辕红艳带我的那个。我快步上前把那个包袱打开,见衣服上搁着两个钱袋,一个是乐儿给的,另一个是客栈里伏火龙给我的。
将伏火龙给的那只钱袋拿起来,打开,看到一堆钱币的上面安安稳稳地躺着我那只手表。上次得到这一袋子钱后,我收拾家当的时候将手表放了进去。看来,这只钱袋被轩辕红艳借了去以后,一直没人打开过翻动里面的东西。想了想,我拿出手表贴身放好后,把两袋钱币全倒到一个钱袋里去,再用空的钱袋把另一个钱袋套起来,绑好。
这样里面的钱币有了双重的保护,不怕会掉出来。我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安全感直线上升,心满意足地将它塞进包袱里仔细地用衣服包起来。
收拾好简便行装以后,我对伏百香说:“行了,我们走吧。”
一直看着我收拾的伏百香看着我手上的包袱,用带着质疑的语气问:“带这么点衣服就行了?”
这个问题问得还真奇怪,才去七天,我拿的这些衣服足够一天一换了。我不解地反问:“这样还不行,怎样才算行?”
伏百香接过我的包袱提在手里,然后吩咐其中一个下人说:“帮小姐收拾几身厚点的衣服,再多放两件披风。”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山上的风比较大,如果穿得象现在这样单薄会很容易着凉的。”
看起来,伏百香也是也个细心温柔的哥哥,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伏家的一种优良遗传?
收拾好东西,准确来说是让下人帮我把东西收拾好后,伏百香手提两个包袱带我去吃早餐。吃过一顿丰盛的早餐后,他亲自把我和伏秋梨送到了伏家那个“牌楼”下。到了那里以后,见到一辆马车早已停在那里等候着我们,马车上的那个车夫正是洛小橙。
伏百香吩咐洛小橙说:“小橙,你要保护好小姐他们。”然后又叮嘱伏秋梨,“小梨,桔子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你要好好照顾她。”
伏秋梨拍了拍伏百香的肩膀说:“哥哥,我办事你放心。”
伏百香笑了笑说:“那好,你们可以出发了。”
上车,出发。
揭开车帘往后望,那个代表伏家领地伸展范围的黑色木架,以及站在木架下的伏百香离我们越来越远,马车转了个弯后,木架和伏百香都看不见了。这时我发现,马车已经转进了一条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马车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由跑变成了慢慢移动。
我好奇地把脑袋伸到车外张望,只见大街两边的房子都是清一色的白色外墙、黑色支撑木柱、青色瓦屋顶,有一层高的、两层高的,也有三层高的;房子的外形也各有特色,方形的、圆形的、长方形的,总之就是家家户户的房子形状各有不同,很有特色。
长长的街道两边是不同的露天临时小摊,有卖菜的、卖鱼的、卖家禽的、卖草鞋竹席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的各种小摊看得眼花缭乱。同时,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小孩追逐玩耍的嬉闹声,不断的在耳边响起。
见忙碌的人群里,多数是穿着由粗布做成、样式简单色彩单调的服饰的民众,偶尔也有一、两个光鲜的身影从中走过。而在这热闹的人群中,最活跃的,要数那些在档摊间快乐地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们。所有的人看起来都带着快乐满足的神色,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一个这么充满朝气的早市!
我还在好奇地探头东张西望,突然听到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看,马车里的不是伏家的五小姐?”
此话一出,街上所有人马上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然后很统一地往我这边看来。整条本来人声鼎沸的热闹大街,因为所有人呆站当场而很快变得寂静。
伏家?五小姐?是在说我吗?我继续把头伸在车外,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忽然,静止不动的人群里冲出了几个追逐着打闹的小孩,其中一个收不住脚一下子撞到马车上,摔倒在地上。洛小橙马上把车拉停,那个摔倒的小孩也一下子从地上麻利地爬了起来。
我看到那是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小男孩,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竹枝,有着一张像红苹果那样可爱的圆脸,头发只剃剩额前一撮。见他长得挺可爱的,我便冲他展开一个甜美的笑容以示友好,然后关心地问:“小朋友,你有没有摔着?”
谁知道,那小孩看到我后象见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似的吓得脸色发青,惊叫一声后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小孩的举动把我弄得摸不着头脑的,应该不是给我吓着的吧?没道理啊,在我的那个年代,我可是很受小孩子们欢迎的“小孩玩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露出双臂短袖衣服的精壮黑实、看似是那小孩的父亲的汉子快步地从人群里走出来,一把将那小孩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用极快的速度跪下、叩头,语无伦次地高声说:“天,天君小姐,饶命!饶命!小福他,他不是故意撞小姐的马车,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福吧!”
这位大哥这么一跪一叩头,再这么一喊,市集上所有的人顿时慌张起来,四处乱跑。不消片刻,本来是人山人海的市集,瞬间就只剩下一片来不及收拾的狼籍,以及那个黑实汉子和小福。
什么跟什么啊!又是那种象见到鬼似的反应,本姑娘有这么吓人吗?我什么都做过,怎么就这么让人害怕?郁闷死了!
洛小橙跳下车来扶那个还在叩头求饶的黑实汉子,说:“陈大叔,五小姐她是不会为难你们的,别怕,快起来吧。”
虽然洛小橙这样说,但那位陈大叔没有丝毫起来的意思,他还是跪着低住头不敢动,嘴里继续说:“天君小姐,求你不要处罚小福,是小人不好!要罚的话就罚小人吧!”
洛小橙无奈地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虽然我还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但从现场情况看来,如果我再不开口表示一下自己是怎样的宽宏大量如何的胸襟广阔,面前这位陈大叔可能跪到明天都不敢起来。
我无奈地回望洛小橙一下,然后用友善到不能再友善的声音,外加满脸灿烂的笑容说:“陈大叔,我是不会无辜处罚你们的,快起来吧。”
那位陈大叔迟疑的挺起身体,抬起头闪缩的看了我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懒得再费口水来说安民告白,我干脆对洛小橙说:“走吧。”然后把头缩回车内,放下车帘。不要再让其他人看到我这张和伏桔子一样的脸,就不再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找上门了吧?
马车再次上路。这次,因为市集上的人基本上已经跑的跑、闪进屋里关起门躲的躲,整条大街看不到有几个人影,所以车子就可以很畅通无阻地快速往前驶去。
不能再随意把头伸到车外看风景,甚至连露一下自己的脸都好象不行。我不禁有些郁闷地问坐在旁边的伏秋梨:“四姐,刚才那位陈大叔和小福是什么人?还有市集上的那些人,他们怎么好象都很怕我似的?”
伏秋梨说:“小福是陈大叔的小儿子。至于那些市集上的人,他们,这个……”她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象是在犹豫该不该往下说。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想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我向伏秋梨坐近一点,摇摇她的手臂说:“四姐,你就告诉我吧。以前我看过的大夫他们都说,要多告诉我一些过去的事情,那我的记忆才能快点恢复的。”
伏秋梨还有些迟疑,我装出一副黯然的模样,松开她的手臂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恢复记忆了,唉……”故意把那一声叹息拖得老长,再转过头不去看伏秋梨,然后举起衣袖往眼角印了印,假装印去那并不存在的伤心泪。
这卖惨的招式虽然老土但有效。我这么一装,马上听得伏秋梨慌忙地安慰我说:“桔子你别这样,四姐都告诉你吧。”
嘿嘿,好单纯可爱的古人,这么容易就被我这小小的诡计给蒙骗了。
虽然心里在得意的狂笑着,但我还是不动声色的装着可怜巴巴的模样,把头转过来看着伏秋梨,等她告诉我和伏桔子有关的往事。
(祝大家六一嗨皮哦~~~)